他一个小小的郡守,在人家眼里,跟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李郡守。”白怀月,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我这次来楚地,是奉了陛下的密令。来做什么,想必,你心里,也清楚。”
“下官,下官明白。”李斯年,点头哈腰地说道,“将军,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下官,一定,万死不辞!”
“好。”白怀月,放下了茶杯。“那我问你,楚地的六国余孽,活动,猖獗。尤其是,以项氏一族为首的,乱党。你,身为楚地父母官,为何,一直,坐视不理?”
白怀月的声音,不大。
但李斯年听了,却感觉,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的心头。
他的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将军,冤枉啊!”他哭丧着脸,喊道,“下官,不是坐视不理,是,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哦?”白怀月,挑了挑眉,“怎么个,有心无力法?”
“将军,您有所不知啊。”李斯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道,“这楚地,民风彪悍,人心,不服王化。那些楚国旧贵族,在这里,根深蒂固,盘根错节。下官,一个外乡人,在这里,是,人微言轻啊。”
“尤其是,那个项氏一族。他们在江东,威望极高。振臂一呼,从者云集。他们,私下里,招兵买马,囤积粮草。下官,都知道。可是,下官,不敢管啊!”
“我手底下,就那么几百个,郡兵。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我,我曾经,向朝廷,上过折子,请求增兵。可是,折子,都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啊!”
李斯年,说得,声泪俱下。
好像,他真的是一个,忠心为国,却又,报国无门的,苦臣。
白怀月,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心里,却在冷笑。
这个胖子,倒是个,演戏的好手。
他说的,或许,有几分是实话。
但更多的,是在,推卸责任。
什么有心无力,什么不敢管。
说白了,就是,懒政,不作为。
甚至,可能,还跟那些,地方豪强,楚国旧贵族,有所勾结。
指望这种人,去平定楚地的叛乱,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行了。”白怀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的苦衷,我,知道了。”
“你下去吧。”
“啊?”李斯年,愣住了。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还没说完呢。
这位右将军,怎么,就把他给,打发了?
难道,他,就这么,相信了自己?
“怎么,你还想,留下来,陪我喝茶?”白怀月的语气,冷了下来。
“不,不敢!下官,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李斯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看着他,那狼狈的背影,惊鲵,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这个人,在撒谎。”她冷冷地说道,“我刚才,观察过他。他说到,向朝廷上折子的时候,眼神,在躲闪。”
“而且,我从罗网的旧档案里,查到过。这个李斯年,跟项氏一族,有过来往。项氏,每年,都会给他,送上一笔,不菲的‘孝敬’。”
“我当然知道,他在撒谎。”白怀月,笑了笑。“我只是,懒得,跟他废话而已。”
“这种人,留着,还有用。”
“用他,来麻痹,我们的敌人。”
白怀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看来,这楚地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官府,靠不住。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他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布衣。
将头发,也束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学士子。
“走吧。”他对惊鲵说道,“我们也,出去,逛逛。”
“去哪?”
“去,听听,这寿春城的百姓,是怎么说,那位,项家霸王的。”
白怀月,带着惊鲵,走出了客栈。
他要,亲眼,去看一看。
这个,让他未来的对手,刘邦,都感叹“彼可取而代之”的项羽。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