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身上的皮甲,在特制的破甲箭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一轮齐射,冲在最前面的上百名匈奴骑兵便人仰马翻,带倒了后面一大片。
整个冲锋的阵型,为之一滞。
呼衍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不对劲。
秦人的箭,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
霍去病的声音再次响起。
“撤!”
八百北凉铁骑调转马头,顺着山坡的另一侧,不紧不慢地开始后撤。
呼衍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打了我就想跑?
“追!给老子追上去!一个不留!”
他彻底上了头。
匈奴狼骑嗷嗷叫着,紧追不舍。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八百秦军,撤退得极有章法。
他们一边后撤,一边不断有人回头放箭。
每一次回头,都有一小片箭雨落下。
每一次箭雨落下,都必定有十几名匈奴骑兵惨叫着坠马。
他们就像一群被戏耍的猴子,追不上,打不着,只能被动地挨打。
呼衍气得哇哇大叫,却毫无办法。
追了不到十里地,他身边的狼骑,已经倒下了近千人。
而对方,连个受伤的都没有。
这仗打的,憋屈!
“将军,不能再追了!”副将终于清醒过来,“这是陷阱!”
呼衍喘着粗气,勒住了战马。
他看着远处那支越跑越远的秦军,肺都快气炸了。
零伤亡,斩敌近千。
这他妈是什么战损比?
秦匈交战以来,什么时候不是五换一,甚至是十换一?
今天这是见了鬼了。
……
冒顿单于率领大军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呼衍那张死了爹娘一样的脸。
“怎么回事?”
呼衍把刚才的经历一说,冒顿的脸色也变了。
他顺着呼衍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一片,旌旗招展。
那军容之鼎盛,气势之雄浑,远超他见过的任何一支秦军。
粗略看去,怕不是有几十万之众。
冒顿的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想起了斥候的汇报,拓拔野的六十万大军,一夜之间,全没了。
他原本以为是秦人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加上拓拔野那个废物指挥不当。
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支秦军的战斗力,超出了他的想象。
更要命的是,上党城里还有王离和蒙恬的大军,随时可以增援。
如果自己在这里和对方硬拼,就算能赢,也必定是惨胜。
万一被秦军前后夹击,他这三十万人,都得交代在这。
冒顿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
对面的秦军阵列中,一人一骑,缓缓走出。
是那个年轻得过分的秦军主帅,白怀月。
他来到两军阵前,勒住战马。
手中长枪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往地上一划。
一道清晰的直线,出现在两军之间的草地上。
白怀月冰冷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
“越此线者,杀无赦!”
他身后的数十万大秦将士,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
他们同时举起手中的兵器,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那股灼热的战意,那股对杀戮的渴望,汇聚成一股滔天的气浪,狠狠地拍在匈奴人的脸上。
匈奴的战马开始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一阵阵嘶鸣。
所有的匈奴士兵,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见过悍不畏死的秦军,见过以命相搏的秦军。
可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秦军。
那不是畏惧,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兴奋。
一种看见了猎物的,纯粹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