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那个白怀月不是还叫嚣着要来取自己的人头吗?
短暂的惊愕过后,狂喜涌上心头。
“哈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轻蔑。
“我就说!嬴政那个老狐狸,他不敢打!”
“白怀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边疆小将,也敢违逆君意?”
“他终究还是得捏着鼻子认了!”
拓拔野感觉自己赢麻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胜利,这是在政治上,在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上,他赢了那位始皇帝一头!
“传我命令!”
他大手一挥,意气风发。
“全军设宴,今晚不醉不归!”
命令传下,整个胡人大营瞬间沸腾。
这些天被铁浮屠和杀胡令搞得人心惶惶的胡人士兵,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酒肉流水般地送进各个营帐,压抑许久的喧嚣和狂欢,响彻了整个草原的夜空。
王帐之内,将领们轮番向拓拔野敬酒,马屁拍得震天响。
“大汗神机妙算,运筹帷幄!”
“秦人外强中干,不过如此!”
一片阿谀奉承声中,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将,端着酒杯,走到了拓拔野面前。
“大汗。”
老将军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人虽同意议和,但具体条款尚未敲定,此时便大肆庆祝,恐怕不妥。”
“将士们戒备松懈,若是秦军趁机来袭……”
拓拔野正喝在兴头上,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兀哈长老,你太多虑了。”
他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始皇帝金口玉言,岂会出尔反尔?”
“再说了,那白怀月都被压下去了,秦军之中,还有谁敢不听号令?”
“今晚,就让勇士们好好放松一下,你啊,也别杞人忧天了。”
兀哈长老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被拓拔野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行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想喝,就先回去休息吧。”
拓拔野看着兀哈长老那张写满忧虑的老脸,心里甚至生出一丝厌烦。
这个老东西,总是倚老卖老,跟他唱反调。
等这次的事情了了,是该找个机会,让他告老还乡了。
兀哈长老看着已经听不进劝的拓拔野,和帐内一群醉醺醺的将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默默地走出喧闹的王帐。
帐外,寒风呼啸。
远处是士兵们狂欢的篝火和嘈杂的叫喊声。
整个大营都沉浸在一片虚假的胜利喜悦之中。
兀哈长老抬头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夜空。
一股强烈的不安,像是毒蛇,紧紧缠住了他的心脏。
与胡人大营的喧嚣不同,几十里外的一处山坡上,死一般寂静。
夜风如刀,刮得人脸颊生疼。
白怀月负手而立,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眺望着远处那片星星点点的火光,一言不发。
冉闵站在他身后,像一尊铁塔。
“白帅,胡人那边跟过年一样,闹腾得厉害。”
白怀月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让他们笑。”
“笑得越大声,待会儿哭得越惨。”
冉闵的呼吸粗重了几分,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白帅,您说怎么干!”
“议和?”白怀月收回投向远方的视线,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那是咸阳那帮老爷们的想法,不是我的。”
“我只知道,血债,需要血来偿。”
“那些惨死在胡人刀下的数十万边疆百姓,他们的在天之灵,可没同意议和。”
他转过身,看着冉闵。
“我打算,趁他们庆祝的时候,送他们一份大礼。”
冉闵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末将的刀,早就渴了!”
“白帅放心,杀胡令已经放出去了,不出两日,整个大秦都会知道,我北疆将士,与胡人不共戴天!”
“这一仗,不光是为死去的袍泽报仇,也是打给天下人看的!”
“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