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由不得任何人发呆。
燕云十八骑紧随而至,像十八柄锋利的匕首,刺入胡骑阵中。
他们不多做纠缠,每一次出手,都是最简洁高效的杀人技。
一名胡兵被长矛贯穿,身体被巨大的力道带得飞起,又重重砸在后方的同伴身上,顿时人仰马翻。
这样的场景,在胡军阵中不断上演。
紧接着,真正的噩梦降临了。
一万北凉铁骑,组成的钢铁洪流,终于撞了上来。
“轰!”
那不是兵器碰撞的声音,而是纯粹的,血肉与钢铁的挤压、破碎声。
没有想象中的僵持。
北凉铁骑组成的锋矢阵,像一把烧红的餐刀切入黄油,没有受到任何有效的阻碍。
胡人的阵型,一触即溃。
他们引以为傲的骑术,在对方那整齐划一、宛如一人的冲击面前,成了一个笑话。
北凉铁骑的士兵们面无表情,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劈砍与前刺的动作。
他们的前方,永远是敌人。
他们的左右,永远是同袍。
他们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执行一个命令。
冲。
胡骑彻底乱了。
前排的人想后退,后排的人被推着往前涌,无数人被挤下马背,活生生被自己人的马蹄踩成了肉泥。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顶不住,根本顶不住啊!”
“撤,快撤!”
最初的嚣张气焰,早已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这哪里是打仗,这分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赫连宝看着眼前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
草原骑战的优势呢?
说好的两万打一万稳赢呢?
这剧本不对啊。
他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悔意,早知道,就不该出城浪战。
一名亲卫浑身是血地冲到他面前,哭喊道:“将军,挡不住了,兄弟们都死光了!”
赫连宝一鞭子抽在他脸上。
“废物!给老子顶住!”
他嘴上虽然强硬,身体却很诚实,已经开始悄悄调转马头。
就在他转身的那个刹那。
他瞥见了一道猩红。
那个白袍青年,正带着他那十八个杀神护卫,撕开沿途的一切阻碍,笔直地朝着他的方向冲来。
赫连宝双腿一软,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跑!
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他疯狂地挥舞着马鞭,抽打着前方挡路的自己人。
“滚开!都给老子滚开!”
可周围全是乱作一团的溃兵,哪里有路给他跑。
白怀月已经近在咫尺。
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定秦剑。
剑身上,浓郁的杀戮之气凝聚,仿佛有千钧之重。
“剑三,剑上剑气重三斤。”
一剑劈落。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纯粹的力量与速度。
赫连宝只来得及看到一道血色的剑光,然后整个世界就分成了两半。
他连同身下的战马,被从头到脚,整整齐齐地劈成了两片。
鲜血与内脏,洒了一地。
周围的胡骑,全都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将军,没了。
一个胡兵最先崩溃,他扔掉弯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额吉(妈妈),我想回家……”
这声哭喊,像是一根导火索。
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别杀我!我投降!”
“我投降!”
“当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成片成片的胡骑翻身下马,跪伏在地,将头深深埋进泥土里,祈求着饶恕。
上党郡攻伐战,就此结束。
夕阳西下,将整个战场染成了一片血红。
白怀月策马,缓缓步入那洞开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