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愕地问了一句生硬的秦语。
“你,秦军?”
白怀月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有些诡异。
“以前不是。”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但以后会是。”
“而你,看不到了。”
胡骑首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粗野的狂笑。
“哈哈哈哈!”
“就凭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杆子?”
他那双在草原的风沙里磨砺出的眼睛,贪婪地扫过白怀月手里的秦剑。
那不是畏惧,反倒是像饿狼看见了肥肉,带着一种嗜血的欣喜。
不对劲。
白怀月脑中警铃大作。
寻常胡贼,最怕的就是撞上大秦的边军,看见制式秦剑,第一反应是探查周围有无埋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吃定你的表情。
这帮人,有问题。
“小子,把剑留下,我能给你个痛快!”
胡骑首领狞笑着,不再废话,猛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他身材高大,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手中的弯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奔白怀月而来。
村口的石墙后面,里正和几个壮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一个汉子手里的锄头都快握不住了。
他们愧疚得无地自容,全村的性命,竟然要一个刚死了亲人的孩子来扛。
白怀月没有理会身后的骚动。
他只是举起了剑。
没有花哨的动作,就是简单的一记横档。
体内的那股暖流,随着他的意念,奔涌向手臂,灌注到剑身之上。
当!
金属交鸣之声,刺耳得让人牙酸。
预想中,白怀月被劈飞的场面没有出现。
反倒是那个壮硕如牛的胡骑首领,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整个人被一股巨力震得连连后退。
他一连退了五步才稳住身形,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握着弯刀的手臂不住地颤抖。
他骇然地看着白怀月那瘦削的身板,满脸都是活见鬼的表情。
这他妈是什么力气?
这小子看着跟个豆芽菜似的,怎么一剑能把他震退?
“头儿!”
“一起上!宰了他给将军换赏赐!”
剩下的胡骑见首领吃了亏,纷纷下马,嘴里用生硬的秦语夹杂着胡语叫嚷着,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形成一个扇形的包围圈。
将军?
换赏赐?
白怀月捕捉到了这两个词,心中最后一丝疑惑也被解开。
好家伙,原来不是普通的劫匪,是胡人的正规军。
怪不得一个个悍不畏死,还他娘的懂点战术配合。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这些问题都被他暂时压下。
不重要了。
既然是大秦的敌人,那就都得死。
面对十几个手持弯刀,杀气腾腾的胡人兵卒,白怀月猩红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波澜。
他甚至有一种荒谬的熟悉感。
脑海中,那部名为《九剑》的剑技,如同本能一般,清晰地浮现在他的意识里。
握剑的姿势,发力的技巧,出剑的角度……
所有的一切,都已烂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