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无语的看向柳柒。
她又想起了那晚被孙芯蕊支配的恐惧。
柳柒叹了口气:
“因为……做绳子的人,那天只有灰色的线了。”
孙芯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
“那为什么只有灰色的线了?”
柳柒:“可能……灰色的棉花长得比较多?”
孙芯蕊:“棉花是什么?”
柳柒:“是一种……白色的,软软的东西。”
孙芯蕊:“为什么是软的?”
黄三插嘴道:“因为它就是软的!!”
就这样。
两人硬着头皮,开始应对孙芯蕊新一轮的“十万个为什么”。
问题依旧是那么天马行空,从“云彩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到“蚂蚁睡觉盖不盖被子”。
但这一次,柳柒和黄三都拿出了惊人的耐心。
时间慢慢流逝。
终于。
山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
“蕊蕊!我的蕊蕊!”
一对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在后勤队员的引导下,眼眶通红地跑了上来。
孙母的头发凌乱,孙父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孙芯蕊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来人,眼睛瞬间亮了,张开手就欢快地跑了过去:
“爸爸!妈妈!棒棒糖!”
孙母一把将女儿死死搂进怀里,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眼泪瞬间决堤,声音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蕊蕊……妈妈的蕊蕊……你吓死妈妈了……”
孙父也紧紧抱住妻女。
这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人,眼圈红得厉害:
“没事了,没事了,爸爸来了,爸爸来了……”
孙芯蕊被妈妈抱得太紧,有点不舒服地扭了扭,但还是记得最重要的事,仰起小脸期待地问:
“妈妈,棒棒糖呢?会唱歌的棒棒糖!”
孙母又哭又笑。
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刚才在镇上临时买的棒棒糖,塞到女儿手里:
“有,有,妈妈买了,买了……”
孙芯蕊拿着棒棒糖,开心地笑了,依偎在妈妈怀里,熟练地撕开糖纸,舔了起来。
仿佛之前经历的所有恐惧和磨难,都在这一刻被甜味冲散了。
孙父这时稍微平复了下情绪。
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石头旁的柳柒和黄三,尤其是柳柒身上那显眼的血迹和破洞。
他走上前,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沙哑:
“谢谢,谢谢二位……谢谢你们救了我女儿……我们……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柳柒连忙想伸手去扶,却又牵动了伤口,眉头微蹙,只能虚抬了下手:
“别,大哥,别这样。我们也没做什么。孩子没事就好。”
黄三在旁边抱着胳膊,歪着头看孙芯蕊舔棒棒糖,哼了一声:
“谢啥谢,把她留在家里养吧,别再让人拐跑了。这傻孩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糖呢。”
孙父用力点头,抹了把脸:
“一定,一定!我们以后一定看好她!谢谢,真的太感谢了……”
后勤队员适时上前,对孙父孙母说:
“先生,女士,孩子我们需要带回去做一个简单的登记和身体检查,这是规定流程,很快就好,然后你们就可以办手续接她回家了。”
孙母紧紧拉着女儿的手,连连点头:
“好,好,我们配合,我们配合。”
他们又对柳柒和黄三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跟着后勤队员,往山下临时设立的安置点走去。
看着那一家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柳柒吐出了一口浊气。
黄三也收回了目光,用胳膊肘碰了碰柳柒:
“走吧,娃子,咱也回家。三爷我快饿瘪了,今天必须加个鸡腿!”
柳柒点了点头,最后望了一眼青云观。
与黄三一起,踏上了返回牛首山青牛观的路。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