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花邪(1 / 2)

“晋侯有疾,医和视之,是谓近女色,疾如蛊。非鬼非食,惑以丧志。女,阳物而晦时,淫则生内热蛊惑之疾……”——《东坡志林》

所以。

花邪其实是一种病。

一众……技术工作者们,最害怕的病。

并没有人真的叫做花邪。

只是没人知道她的名字,所有人都叫她花邪。

在八大胡同里,像她一样被拐来的孩子有很多,但像她一样丑的确实找不出来几个。

这些被拐卖来的小孩在老鸨那里很受欢迎。

主要工作是伺候花柳巷的姑娘。

毕竟花不了几个钱,养起来也不费多少粮食。

长大以后,若是出落的有些姿色,就可以当姑娘了。

但花邪不同,她没有这个好运。

她长得干瘦,又丑。

老鸨认定她没有成为姑娘的潜质。

所以不管是老鸨还是姑娘,甚至是客人,都对她非打即骂,当她连条狗都不如。

她住在街角的小窝棚里,每天起床一般是老鸨一盆冷水泼进去。

既能叫醒她,又能给她洗洗。

与她同住的是一个被拐来的小男娃子。比她小两岁,也比她便宜两块钱

干的是端尿罐的活,比花邪还脏。

那些客人夜宿若是想要撒泡尿,就会高呼一声小解!

小男娃就会抱着尿罐过去。

久而久之。

小解成了他的名字。

两个娃子就这么住在一起。

久而久之,关系就好了起来。

客人打趣:“咦,虱子配棘子(不知道怎么写,大概是这个读法,意思是臭虫)还怪般配嘞。”

小解,花邪。

花柳巷里如同虱子和棘子的存在。

人碾不碾死它们,纯粹是看它们有没有膈应到自己。

那是年三十的早上。

一位姑娘送走了个熟客。

一夜翻云覆雨后腹中有些饥饿,就拿钱让花邪去买两块烧饼。

花邪点头应下,从地上捡起钱跑出去在街上找烧饼小贩。

按说,花柳巷的小吃还是很多的。

尤其是早上。

各个饭馆还未开火,想要果腹就只能指望这些小摊贩。

可这天早上。

天上飘着毛毛的雪。

卖烧饼的走的慢,还没来这条巷子。

花邪光着脚在雪地里跑了好几条街。

终于算是找到了卖烧饼的。

天气冷。

路又有些远。

花邪怕烧饼在路上凉了,就把烧饼塞在自己的衣服里一路跑了回去。

进了屋。

花邪将烧饼递给姑娘。

姑娘一把就将她推倒在地,没好气的骂道:“买个烧饼跑那么远!养你是干啥吃的!”

被冻僵的身子摔在地上。

摔得花邪生疼。

瘫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姑娘吃了两口就止住了动作,随后从嘴角中挑出一根头发。

当场就吐了出来。

于是,姑娘将烧饼丢在了呕吐物里,把花邪唤到床边,又赏了她几个耳光。

或许是躺在床上不好发力,扇了几下,姑娘扇不动了。

嘱咐花邪将地上的东西打扫干净,便裹着被子,窝了满肚子的火睡了。

看姑娘睡着。

花邪小心翼翼的蹲下,将呕吐物里的烧饼捡了起来,掐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烧饼塞进了嘴里。

花邪的眼睛亮了。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于是将剩下的烧饼塞进怀里藏着,又小声的把地上的呕吐物打扫干净。

回到小窝棚里。

小解也倒完了尿。

两人依偎在一起睡了。

年三十的夜里。

花柳巷没生意了。

老鸨和一众姑娘们聚在一起分账包饺子,也算是过年了。

他们在屋里热闹着。

小解睡不住,饿的实在不行了。

怯生生的敲开门,告诉老鸨今天没给他们吃饭。

老鸨皱了皱眉,一脚将小解踹翻在地。

我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一点活都没干还想吃饭?

鸡食没了。

先饿一天吧。

雪地里。

小解颤颤巍巍的站起向自己的窝棚走去。

窝棚帘子被掀开。

寒风刺骨。

花邪被冻醒了。

随即便被小解告知,今天不会给他俩吃饭了。

花邪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块凉透的烧饼。

小解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花邪将烧饼分成两半,递给小解一块。

眼见小解张大嘴就要咬下去,花邪连忙将他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