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时,悦容坊刚摆好新制的桃花皂,竹帘就被人掀得“哗啦”响。苏月正教晚晴给香膏装盒,抬眼一瞧,当即笑出声:“哟,这不是李大小姐吗?今日怎么没穿你的桃红金裙,改走素净路线了?莫不是昨日宴上丢了面子,想换个风格重新做人?”
李嫣然身着一身月白襦裙,头发梳得规规矩矩,脸上没施半点粉黛,往日里那股盛气凌人的劲儿收敛了不少,只是嘴角还绷得紧紧的,像块被冻硬的面团。她身后的丫鬟捧着个锦盒,头埋得快低到胸口,显然还没从昨日的窘境里缓过神。
“苏掌事倒是好心情。”李嫣然在柜台前站定,眼神躲闪着不愿看苏月,“我今日来,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哦?”苏月放下手中的玉勺,挑眉打量她,“那是来赔罪的?还是想偷学我家的去渍香膏方子?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这方子金贵得很,就是把你尚书府的门槛拆了来换,我都未必肯给。”
“你!”李嫣然气得脸颊涨红,刚要发作,又硬生生憋了回去,重重哼了一声,“谁要偷你方子!我是来……来谈合作的。”
这话一出,不仅苏月愣了,连旁边的晚晴都手里的香膏盒“哐当”掉在桌上,瞪大眼睛像见了鬼:“合作?李小姐,你没发烧吧?昨日还说我们悦容坊是糊弄乡野村姑的破铺子,今日就来谈合作了?”
李嫣然的脸更红了,像是煮熟的虾子,她跺了跺脚:“昨日是我不对,不该口出狂言。可你家的东西确实好用,尤其是那牡丹粉和香肌丸,昨日宴后,好些夫人都托我打听哪里能买到。”
她从丫鬟手里拿过锦盒,重重放在柜台上:“这里面是五百两银票,算是定金。我想和你合作,把悦容坊的东西引进我家的胭脂铺,我负责销售,利润我们七三分。”
“七三分?”苏月“噗嗤”笑出声,“李大小姐倒是会算账,我出方子出原料,你就动动嘴皮子卖东西,就要拿七成?你这是把我当冤大头宰呢?”
柳玉娥不知何时从里间走了出来,她今日是来做后续护理的,正好撞见这一幕,当即笑道:“可不是嘛!李小姐,昨日你还笑话我们用市井货,今日倒反过来求着合作,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李嫣然狠狠瞪了柳玉娥一眼,又转向苏月,语气软了几分:“那你说,怎么分?”
“五五分成。”苏月伸出五指,语气斩钉截铁,“而且,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我的东西只能在你家胭脂铺的专柜售卖,不能和其他劣质胭脂混在一起;第二,售价必须按我定的来,不准随意抬价坑人;第三,若是有人问起方子,必须说是悦容坊独家研制,不准冒认。”
李嫣然皱起眉头:“五五分成太高了,我家胭脂铺的地段可是京城最好的,客流量比你这悦容坊多十倍不止!”
“客流量多又怎样?”苏月拿起一块桃花皂,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我这些好东西,你那胭脂铺不过是个空架子。再说了,合作之后,我悦容坊的名气大了,你家胭脂铺的生意也会更红火,这是双赢的事。”
正说着,沈清秋也摇着团扇走了进来,她刚进门就听到“合作”二字,好奇地问道:“什么合作?让我也听听,若是好事,可不能少了我一份!”
得知是李嫣然想和苏月合作,沈清秋当即笑道:“李小姐,你可算是找对人了!苏掌事的东西,那可是京城独一份的好,昨日我用了她的流云鬓发油,我家夫君今日都夸我头发顺滑了不少!”
柳玉娥也附和道:“就是!我脸上的抓痕,用了珍珠玉容膏才三天,就几乎看不见了。要我说,五五分成已经很便宜你了,换做是我,至少要六四分成!”
李嫣然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哑口无言,她低头沉思了片刻,咬了咬牙:“好,五五就五五!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你得教我家的丫鬟做你那流云鬓的梳法。”
“哟,李大小姐也想梳流云鬓?”苏月打趣道,“怎么,是想在下次宴会上艳压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