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不能收回?”
这句轻描淡写,甚至带着一丝天真般反问的话语,像是一块亿万吨重的墓碑,轰然落下,将凤凰遗族众人心中最后一点侥幸,砸得粉身碎骨。
为何不能?
是啊,为何不能?
人家只是回来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而他们,这群守护了万年“圣地”的所谓罪仆,从头到尾,都只是鸠占鹊巢,看守着主人坟墓的可笑盗贼而已。
“噗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承受不住这种从信仰到存在的全面崩塌,双腿一软,瘫跪在地,双目失神,口中喃喃自语,彻底疯了。
一个,两个,三个……
连锁反应一般,剩下的凤凰遗族,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丢了魂似的跪了下去。
他们甚至不敢再看凤千羽,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片灰败的大地,身体筛糠般地抖动着。
恐惧?
不,已经超越了恐惧。
那是一种,当得知自己一生的奋斗,族群万年的使命,从根子上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时,所产生的,最极致的,足以将灵魂都碾碎的……绝望。
他们完了。
从这位禁忌之主踏上这片土地,唤醒这棵枯梧的瞬间,他们就完了。
鬼王站在一旁,看着这群前一秒还狂热得像信徒,后一秒就绝望得像死囚的凤凰遗族,再看看远处那个被一根嫩芽抽得嵌进废墟里,生死不知的太上长老,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搞什么飞机?
之前又是神国,又是罪仆,又是恭迎吾神。
现在倒好,直接快进到了末日审判?
他猛地看向凤千羽。
那个女人,说完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后,就再也没有看任何人一眼。
她的神情,依旧淡漠得像是一潭万年不起波澜的死水。
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在宣告一个世界的归属,而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随意。
鬼王的大脑在疯狂运转。
他终于,隐隐约约地,抓住了一丝线索。
凤千羽的“饿”。
她吞噬封印时的理所当然。
她面对这片废墟时的平静。
她唤醒这棵枯树时的熟稔。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荒谬绝伦的答案。
或许,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不是在比喻,也不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就是这片世界曾经的主人。
而现在,主人回来了。
看着饿了很久的家,准备……开饭了。
就在鬼王感觉自己世界观即将离家出走的时候,凤千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