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赦!
当这三个字从李瑞的口中,带着一丝血腥的颤音吐出时,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层猩红。
赵铁没有再问。
他只是微微颔首,那副恶鬼面具下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他身后的巡查卫动了。
没有呐喊,没有冲锋,只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像死神的鼓点,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他们分成两队。
一队,走向那四个屎尿齐流,瘫软如泥的族长,以及那些躲在远处,面如土色的县衙官吏。
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求饶。
在绝对的,碾压性的暴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一切嚣张跋扈,都成了笑话。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乡绅、官吏,此刻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被巡查卫粗暴地捆绑起来,押到一旁跪下。
另一队,则如鬼魅般四散开来,冲入云山县的大街小巷。
一时间,整个县城,鸡飞狗跳。
木门被踹开的巨响,女人的尖叫,孩童的哭喊,以及巡查卫冰冷无情的喝令,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交响。
“交出地契!交出户籍!”
“私藏者,同王氏论处!”
王氏的下场,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颗滚落在地,死不瞑目的头颅,那满地的尸骸,那刺鼻的血腥味,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威慑。
之前还对李瑞等人爱答不理的百姓,此刻再也不敢有丝毫侥幸。
他们哭喊着,颤抖着,从床底下,从墙缝里,从祖宗牌位后,将那些藏得严严实实的地契和户籍黄册,全都交了出来。
不到一个时辰。
王家府邸门前,那片被鲜血染红的空地上,堆起了三座小山。
一座,是泛黄的田契。
一座,是厚重的户籍。
还有一座,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那是从王家和其他四大家族府邸里,抄没出来的,不义之财。
李瑞站在那堆积如山的案牍前,沉默了许久。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十年寒窗,只会握笔。可就在刚才,这双手,指向了王士郎,下达了处斩的命令。
这双手,沾满了血腥。
却也握住了,前所未有的,权柄。
他终于明白,陛下在送他们出京时,那句“仁慈,是对百姓的。对付豺狼,只能用刀”的真正含义。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因为书生,只会讲道理。
而对这些早已将“道理”二字踩在脚下,吸食民脂民膏的豺狼来说,唯一的道理,就是更锋利的刀,更硬的拳头!
“大人。”
赵铁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云山县五大宗族,主犯一百零七人,县衙附逆官吏三十六人,已全部拿下。抄没田产三万七千余亩,隐匿户籍一万两千余人。请大人示下。”
李瑞深吸一口气,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不再让他感到恶心,反而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将所有犯官,全部验明正身,就地正法!”
“所有田产,全部充公,登记造册,准备分发给无地贫民!”
“开王氏粮仓,赈济全城!”
“将王士郎等五人的人头,悬于城门之上,示众三日!”
“然后,将此地发生的一切,写成最详尽的奏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
京城,丞相府。
刘承的心情很好。
他正和镇国公赵匡,悠闲地品着新到的雨前龙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