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看清那年轻公子的脸时,他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疼爱的,唯一的嫡孙,王思明!
“思……思明?!”王德全的声音都在颤抖。
“爷爷!救我!爷爷!”王思明一看到王德全,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哭喊起来。
“王爱卿。”龙椅上,凤千羽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你不是最爱讲法度吗?那朕问你,当街纵马,强抢民女,致人重伤不治,按我东陵法度,该当何罪?”
轰!
王德全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凤千羽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再次拍了拍手。
这一次,从殿外走进来一对衣衫褴褛,抱着一个灵位痛哭流涕的老夫妇。
“陛下!草民有冤啊!”
老者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就是这个畜生!一年前,他看上了小老儿的女儿,光天化日之下便要强抢!我儿上前阻拦,竟被他活活打死!我们去京兆府报官,可官府却说我儿是自己失足摔死,将我们打了出来!陛下!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铁证如山!
人证物证俱在!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官员都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王德全。
这就是他口中“三代清流”的王家?这就是那个天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御史大夫?
王德全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紫,他指着那对老夫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噗通”一声,他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头上的官帽都歪了,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
凤千羽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了刚刚还在叫嚣的礼部侍郎钱峰身上。
“钱侍郎。”
钱峰身体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你刚才说,品行败坏之徒,必将祸国殃民?”凤千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朕听说,钱侍郎上个月刚纳了一房十六岁的小妾,还是从一个穷秀才手里‘买’来的?不知你那二十万两的‘聘礼’,是从何而来啊?”
钱峰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凤千羽的目光,又转向了工部侍郎李牧。
“李侍郎,你弹劾张尚书贪赃枉法?朕也很好奇,你在京郊的那座别院,占地百亩,亭台楼阁,比朕的御花园还要奢华,又是靠你那点俸禄,怎么建起来的?”
一个,又一个。
凤千羽每点一个名字,都像一记无情的耳光,狠狠抽在那些刚才还在弹劾张辰的官员脸上。
她没有去辩解那些罗织的罪名,而是用他们自己身上更肮脏,更无耻的罪行,将他们的伪装,一层一层,血淋淋地撕开!
大殿之上,哀嚎一片。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三十多名官员,此刻全都瘫软在地,面如死灰,抖如筛糠。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他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丑事,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一群男盗女娼,贪赃枉法的国之蛀虫!”
凤千羽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声音如淬了冰的钢刀,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就凭你们,也配跟朕谈法度?也配跟朕谈吏治?”
“来人!”
“将王德全、钱峰、李牧……所有涉案人员,全部给朕拿下!剥去官服,打入天牢,听候大理寺发落!”
“他们的家产,全部抄没充公!凡有罪证者,一律严惩不贷!”
冰冷的命令,响彻大殿。
神羽营的卫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将那些瘫软如泥的官员一个个拖了出去。
“陛下饶命啊!臣知错了!”
“冤枉啊陛下!”
求饶声,哭喊声,响成一片,但回应他们的,只有凤千羽那张冰冷无情的脸。
大殿之上,转眼间空出了一大片。
剩下的官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明白。
这位年轻的女帝,不是不会玩弄权术。
她只是,不屑于玩。
当她决定掀开桌子的时候,所有自以为是的玩家,都只会被砸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