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此!”
太监那尖细悠长的声音,在金銮殿的梁柱间,久久回荡。
这道旨意,轻飘飘的,却又重如千钧。
它代表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朝堂对峙,终于,落下了帷幕。
没有当场格杀,没有打入天牢,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禁足。
对于满朝文武而言,这个结果,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凤千羽刚刚才展现出那神鬼莫测的,克制邪物的力量。这样一个人,是烫手的山芋,更是未来可能倚仗的,国之利器。
杀,舍不得。放,不放心。
那么,将她圈禁起来,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便是帝王心术之下,最稳妥,也最必然的选择。
“臣媳,遵旨。”
凤千羽微微福身,接下了这道,名为禁足,实为软禁的圣旨。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平静得宛若一池秋水。
这反应,让龙椅之上的君宏,瞳孔,微微一缩。
他本以为,会看到她的不甘,或是君临渊的暴怒。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只看到了,那双金红色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了然。
仿佛,她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
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让君宏的心中,警铃大作,那股刚刚压下去的忌惮与杀意,再度,蠢蠢欲动。
“退朝!”
君宏猛地一甩龙袍袖子,转身,消失在了大殿之后,留下了一个,充满了猜忌与冷漠的背影。
随着皇帝的离去,金銮殿上那凝固如实质的压力,才骤然一松。
百官们,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他们看向殿中央那对璧人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恐惧。
丞相李斯与二皇子君天佑,在太监的搀扶下,如同两条斗败了的野狗,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怨毒地看了一眼凤千羽的背影,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我们走。”
君临渊冰冷的声音响起。他看都未看周围的百官一眼,径直走到凤千羽身边,牵起她的手,大步,向殿外走去。
凤啸天紧随其后,他那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将所有不怀好意的视线,尽数隔绝。
三人所过之处,百官们如同躲避瘟疫一般,纷纷退避三舍,自动让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
归途的马车之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君临渊一言不发,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要将车厢内的空气,都冻结成冰。他那双紫色的眸子里,是压抑到了极致的,滔天怒火与杀机。
“禁足?好一个禁足!”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身旁由万年寒铁打造的车壁之上!
“咚!”的一声闷响,坚不可摧的车壁,竟被他硬生生砸出了一个,清晰的拳印!
“他这是,在将你看作囚犯!本王的王妃,岂容他如此羞辱!”
凤千羽却反手,握住了他那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
“你错了。”她的声音,平静而又理智,“他不是在羞辱我,他是在,害怕我。”
君临渊一怔,看向她。
凤千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今天在金銮殿上,我展现出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一个不受控制的武器,对一个帝王而言,比一个强大的敌人,更加可怕。”
她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条斯理地分析道:“所以,他明面上,嘉奖我,彻查天煞宗,是为了安抚民心,也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而暗地里,将我禁足,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他打的,是一手好算盘。既能利用我对付那未知的邪神,又能将我牢牢地困在这京城之中,防止我脱离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