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一块巨大的、质地柔软的黑丝绒，缓缓覆盖了琉璃天坑的每一个角落。
白日里那惊天动地的战斗与煊赫无匹的神威，仿佛都随着夕阳的沉落，被这片温柔的夜色所抚平。
凤千羽靠在墨九渊的怀里，感受着他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温暖灵力，滋润着她几近干涸的丹田和经脉，那股仿佛要将她撕裂的虚弱感，正在一点点退去。
她抬起头，正好能看到男人轮廓分明的下巴，以及鬼面之下，那双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要深邃璀璨的眼眸。
“你刚才说的‘老怪物’，是指什么人？”凤千羽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思路却异常清晰，“是比兽皇更强的存在吗？”
墨九渊低头，看着怀中那张，因为脱力而显得格外苍白，却依旧掩不住绝代风华的脸庞，声音低沉而柔和：“皇阶，并非武道之巅。在这片大陆的某些角落，还隐藏着一些，自上古时期便传承下来的宗门与世家，他们自称为‘圣地’。”
“圣地？”凤千羽的凤眸微微眯起，这是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嗯。”墨九渊耐心地解释道，“他们底蕴深厚，实力远超世俗王权。对于他们而言，像东陵国这样的国家，不过是凡尘俗世。他们追求的是天道，是永生，是更加纯粹的力量。而像你今日所展现的帝凰血脉，对于他们来说，是无上的神物，也是……最危险的禁忌。”
他的语气变得凝重：“他们或许会想将你奉为神明，更可能……会将你当成一枚，可以让他们窥探更高境界的‘钥匙’，不惜一切代价，夺取你的血脉。”
凤千羽的心头微微一凛。
她明白墨九渊的意思。今天的立威，固然让她成为了十万大山的新皇，但也等于是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无比明亮的火炬，吸引着，四面八方的，豺狼虎豹。
不过，那又如何？
她凤千羽，前世在绝望中死去，今生逆天改命，走的本就是一条，与天争锋的道路！
“怕什么？”她忽然轻笑起来，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坚实的胸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我可是刚刚收服了三尊兽皇，手底下好几万小弟呢。谁敢动我，先问问我的猴子、蛟龙和乌鸦答不答应！”
她这带着几分俏皮和得意的语气，让墨九渊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
他看着她那双重新燃起自信光彩的眸子，鬼面下的唇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弧度。
但他还是忍不住，伸出大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只有他自己能察觉的，酸溜溜的味道。
“十万大山是你的，三尊兽皇是你的。”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鼻尖，声音沙哑而霸道，“但你，是我的。”
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冷的龙涎香气。
凤千羽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张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但……她该死的，很喜欢。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在这三天里，凤千羽在墨九渊的帮助下，不仅完全恢复了损耗的灵力与心神，更是将皇阶一重的境界，彻底稳固。
她也尝试着，与体内的暗夜帝凰之力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
她发现，这股力量，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高贵，而又，霸道。它并非完全听从她的指令，更像是一种……共生。只有在她的意志足够坚定，或者，在她的血脉受到挑衅时，它才会，展现出那毁天灭地的神威。
想要完全掌控它，道阻且长。
第三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这片，依旧满目疮痍的琉璃天坑时。
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三个，遮天蔽日的庞大队伍。
“来了。”
凤千羽盘膝坐在一块巨岩之上，缓缓睁开了眼，一抹璀璨的金光，在她眼底一闪而逝。
墨九渊就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最先抵达的，是九幽吞天雀的队伍。
数百头，体型各异的飞行灵兽，扇动着翅膀，卷起阵阵狂风。它们背上，驮着一个个，由奇特的暗影晶石打造的箱子，散发着幽幽的乌光。
九幽吞天雀小心翼翼地，化作人形——一个，穿着黑色羽衣，面容阴柔，眼神却写满了谄媚的青年。
“参见吾皇！参见……王上！”
它先是对着凤千羽深深一拜，然后，又对着她身后的墨九渊，更加敬畏地，行了一礼。
这三日，它算是想明白了，这位新皇固然可怕，但她身边这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却让它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的男人，才是，真正深不可测的存在！
“小人遵从吾皇旨意，将族中三成宝物，尽数奉上，请吾皇过目！”
随着它一挥手，那些暗影晶石箱子，齐刷刷地打开。
刹那间，珠光宝气，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