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圣域，万卷阁。
这七个字，如同一道劈开混沌的惊雷，在凤千羽死寂的心湖中，炸开了滔天巨浪。
噬神者、天地法则不容、神魔共诛、举世皆敌……
这些信息，每一个都沉重得足以压垮任何人的心志。它们交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将她牢牢地困在中央，动弹不得。
静室之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良久，凤千羽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是一种被极致的震惊与茫然，反复碾压过后，所剩下的，近乎麻木的沙哑。
“中州圣域……那是什么地方？”
她抬起头，那双曾经无论面对何种绝境，都清亮如星辰的眸子，此刻，竟蒙上了一层从未有过的，名为“迷茫”的灰雾。
看到她这副模样，墨九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抹去了她脸颊上，早已冰凉的汗珠。
“那是，这片大陆的中心。”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极为轻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兽。
“东陵国，西凉国，南楚，北燕……我们所在的这四大国度，不过是大陆的东南西北四境。而在四境环绕的中央，便是中州圣域。那里，宗门林立，古族蛰伏，是真正的强者，汇聚之地。”
“至于万卷阁……”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凝重，“那是大陆上，最古老，也是最神秘的传承之地。无人知晓它究竟存在了多少岁月，只知道，它收藏着自太古时代至今，几乎所有的典籍与秘闻。那里，是唯一可能，找到关于‘噬神印’完整记载的地方。”
凤千羽的心，随着他的叙述，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一个比四大国加起来，还要广袤无数倍的，强者如云的世界。
一个连鬼王墨九渊，提起时，都带着凝重之色的地方。
“要去那里，很难，是吗？”她问道。
“很难。”墨九渊没有隐瞒，“中州圣域，有天然的结界与四境相隔，寻常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越。即便是我，要带你过去，也需付出一些代价。”
“而万卷阁，更是独立于所有势力之外的超然存在。想要进入其中，更是难如登天。”
凤千羽沉默了。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光洁的右手手背。
虽然那个诡异的印记，已经隐去，但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就潜藏在自己的血脉深处，像一头择人而噬的远古凶兽，随时可能，将她吞噬。
前世，它给了她二十多年的病痛与折磨，让她在绝望中死去。
今生，它又给了她一个“举世皆敌”的未来。
命运，何其可笑！
凤千羽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泛起的，冰冷的绝望。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墨九渊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坚实而温暖，带着一股能驱散所有阴霾的，霸道的力量。
“别怕。”
他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
“天塌下来，我给你扛着。”
“神魔要杀你，我便为你，屠尽神魔。”
“整个世界与你为敌，我便，为你颠覆这个世界。”
他的话，没有半点虚假的豪言壮语，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的陈述。
仿佛对他而言，与整个世界为敌，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凤千羽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她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那颗被迷雾与恐惧笼罩的心，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是啊，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