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出来,正午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在汉白玉的台阶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凤千羽微微眯起了眼,掌心里的那块金牌,被她的体温捂热,不再那么冰冷,却依旧沉甸甸的,仿佛攥着的是一座无形的山。
皇帝的刀。
这三个字,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自古以来,帝王之刀,用时锋利无匹,可一旦威胁到握刀人的手,便会毫不犹豫地被折断、丢弃。
她很清楚,自己从皇帝手中接过的,是泼天的权柄,也是悬于头顶的利剑。
这一局棋,她已经从棋子,变成了执棋人之一。但棋盘之外,还有一位真正的操盘手,在冷眼旁观。
“走这么快,是急着回去给我准备聘礼吗?”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却又难掩关切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凤千羽脚步一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转过身,只见东方墨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不远处的宫道拐角,倚着朱红色的宫墙,那张狰狞的金色面具,在阳光下,少了几分煞气,多了几分暖意。
他显然是在等她。
“鬼王殿下这么闲?”凤千羽挑了挑眉,压下心中那一丝异样的波动,“看来户部的窟窿,还不够你忙的。”
“再忙,也得关心一下未来王妃的人身安全。”东方墨缓步走到她面前,视线越过她的肩膀,扫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御书房大门,声音压低了几分,“父皇他……没为难你吧?”
凤千羽看着他面具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和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忽然玩心大起,从袖中摸出那块金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为难,”她勾起嘴角,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不仅没为难,还给我发了个新玩具,顺便布置了点KpI(绩效指标)。”
“KpI?”东方墨显然没听过这个词,但看她的表情,也猜到了大概意思。
当他的目光落在凤千羽手中的金牌上时,瞳孔,骤然一缩!
“如朕亲临金牌?!”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父皇竟然把这个给了你?!”
这块金牌,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是先斩后奏的特权!
父皇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看来,我这位父皇,是嫌京城这潭水还不够浑,想让我下去,做那根搅动风云的棍子。”凤千羽将金牌收回袖中,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东方墨却听出了其中的凶险。
“父皇这是把你架在火上烤!”他的声音沉了下去,“他要你做刀,去砍断那些盘根错节的藤蔓。可你知不知道,刀用钝了,或是砍到了不该砍的东西,第一个被舍弃的,就是刀本身!”
“我知道。”凤千羽看着他,眼神明亮而坚定,“但与其等着别人出刀,我更喜欢,自己握刀。”
她向前一步,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殿下,我们今晚……去刷个小副本,如何?”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让东方墨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还没来得及回味这种感觉,就听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
刷副本……
这个新奇的词,让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要拿人开刀了!
“你想动谁?”东方墨问道。
“兵部左侍郎,张承。”凤千羽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账册上写得很清楚,他借着刘家的势,倒卖军械,私吞铁矿,赚得盆满钵满。这种蛀虫,留着过年吗?”
“张承府邸守卫森严,而且他为人狡猾,证据未必好找。”东方墨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