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
他一睁眼,闻到的就是一股浓郁的药草味,夹杂着一丝……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恶臭。
“我……这是在哪?”他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药堂的一张病床上,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味道,仿佛已经刻进了他的灵魂里。
“你醒了?”一个负责照顾他的药堂弟子走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怜悯,“叶师兄,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长老说你急火攻心,道心受损,需要静养。”
“一天一夜……”叶辰喃喃自语,昏迷前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那刺鼻的恶臭,那震耳欲聋的嘲笑声,苏清雪那嫌弃的眼神……
“啊——!”
叶辰痛苦地抱住了头,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耻辱!无法洗刷的奇耻大辱!
他宁愿被人打断手脚,也不愿意承受这种精神上的凌迟!
“茅厕居士……”这个充满味道的绰号,像魔音贯耳,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他完了。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都甩不掉这个名号了。
在青云宗,他已经彻底地、完全地社会性死亡了。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青云宗!”叶辰猛地掀开被子,状若疯魔地就要往外冲。
“叶师兄!你冷静点!”药堂弟子赶紧拦住他。
“滚开!”叶辰双眼赤红,一把将那弟子推开。
他现在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他要逃离这个让他蒙受了无尽耻辱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要去哪?”
叶辰浑身一僵,回过头,看到了那个让他又敬又怕的身影——执法堂长老,李长青。
李长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闹够了没有?”
“李长老……”叶辰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他低下头,不敢去看李长青的眼睛。
“出了事,不想着如何面对,如何解决,只想着逃避。叶辰,你真是太让老夫失望了。”李长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老夫已经查清楚了,你脚下的青石板,是被人动了手脚,涂抹了一种名为‘化石苔’的汁液,此物遇水则滑,难以察觉。”
“是有人害我!”叶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地喊道,“长老,一定是那只看不见的手!他又对我出手了!”
“又是这套说辞!”李长青厉声喝道,“老夫知道你心有不甘,但你仔细想想,谁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天品灵根的天才?这对谁有好处?叶辰,你最大的敌人,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黑手,而是你自己的心魔!”
李长青的话,像一盆冷水,将叶辰浇了个透心凉。
是啊,谁会用这种手段?
这手段,不高明,但却恶心到了极点。不致命,但侮辱性极强。
对方的目的,似乎根本不是想杀他,而是在……玩弄他,羞辱他,让他变成一个笑话。
“老夫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李长青扔下一块令牌,转身离去,“这是你的内门弟子令牌和洞府钥匙。宗门没有取消你的资格,但路,要靠你自己走。如果你再这么消沉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你。”
叶辰呆呆地捡起地上的令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以及一个洞府的编号。
他,终究还是成了内门弟子。
只是,是以这样一种狼狈不堪、颜面尽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