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海面漂浮着焦黑的船骸和杂物,无声地诉说着昨日战斗的惨烈。
胜利的欢呼早已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而肃穆的气氛。
“惊涛队”的牺牲,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赵四和那些熟悉的面孔,再也不会归来。
以命换来的胜利,滋味苦涩。
陈启明站在新立的纪念碑前,碑上刻着所有为守卫望安岛而牺牲者的名字。
海风吹过,带着咸涩,也带着一丝悲壮。
“他们的血不会白流。”陈启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后每一个人的耳中,“我们必须变得更强,强到无人敢犯,强到无需再让弟兄们用性命去填!”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雷震、司徒文、顾青、齐长老等所有核心成员。
“危机没有解除,只是暂缓。朝廷中的敌人已亮出獠牙,与‘影海众’勾结,下一次来袭,必将更加凶猛。”
“我们不能再被动防御,必须拥有主动出击、犁庭扫穴的力量!”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顾青身上。
“顾先生,我们的‘铁火’,必须更快、更利!”
顾青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明白!水力锤锻车间已稳定运行,镗床精度达标。下一步,可以尝试按照图纸,攻克蒸汽机核心缸体的铸造和镗孔了!”
“需要什么,全力支持!”陈启明毫不犹豫。
整个望安岛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决心和速度,向最终的工业明珠——蒸汽机——发起了冲刺。
资源优先向工坊区倾斜。
最好的焦炭,最新冶炼的优质钢材,最熟练的工匠,全部集中起来。
目标明确:铸造出能够承受高温高压的蒸汽机气缸和活塞。
这是整个工业体系的心脏,也是最难啃的骨头。
铸造车间内,炉火日夜不息,映照着工匠们满是汗水和烟灰的脸庞。
第一次浇铸,失败。
钢水纯度不够,气缸内壁出现沙眼和气孔,成为废品。
顾青带着人连夜分析炉温、配料比例,改进模具的透气性。
第二次浇铸,部分成功。
缸体成型,但经过初步镗孔后,发现内壁仍有细微裂纹,强度不达标。
“冷却速度!是冷却速度不均匀导致的内应力裂纹!”一位老铸工凭借经验判断。
他们改进了铸模的保温层,尝试用预热过的干沙缓慢覆盖铸件,使其均匀冷却。
第三次浇铸,紧张得让人窒息。
当通红的钢水缓缓注入巨大的砂模,当铸件在严格控制下一点点冷却,当最终拆开砂模,露出那个黝黑、粗糙却结构完整的巨大气缸毛坯时,所有工匠都屏住了呼吸。
接下来是关键一步——精密镗孔。
需要在这个厚重的钢制气缸内部,镗出一个光滑如镜、尺寸精准的圆孔。
改良后的水力镗床被连接到最大的水轮上。
特制的加长镗刀被小心翼翼安装固定。
随着闸门提起,水流奔腾,通过复杂的齿轮组,将力量转化为镗杆稳定而强大的旋转。
镗刀缓缓刺入气缸内壁,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灼热的铁屑被不断排出。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顾青和几位核心工匠寸步不离,时刻调整着进刀速度和冷却液(主要是油水混合物)的流量。
当镗刀终于从气缸另一端穿出时,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顾青颤抖着用手抚摸内壁,光滑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