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气得脸都红了,猛地放下手中的腌菜罐,就要冲上前理论,却被沈微婉一个眼神制止。
沈微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她万万没想到,林家竟能无耻到这般地步!见她如今似乎立住了脚,有了点产业,便想如同唤狗一般将她唤回去,继续做那伺候人的牛马,甚至还想夺走她的安儿,吞掉她的店铺!
她深陷的眼窝里燃起冰冷的火焰,直视那三角眼仆役,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反而显得异常平静,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回去?回哪里去?我沈微婉早已不是林家的人!林家的门槛,太高,我攀不起!老夫人的‘恩典’,我承受不起!请你们立刻离开,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那仆役没料到沈微婉如此硬气,竟敢当众拒绝,顿时恼羞成怒,上前一步,威胁道:“沈氏!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夫人肯让你回去,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一个被休弃的残废妇人,带着个孩子,在外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回了林家,好歹有口安稳饭吃!识相的就赶紧跟我们走,否则……”
“否则怎样?”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众人望去,只见沈默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身形挺拔如松,面色沉静,眼神却锐利如刀,正冷冷地盯着那两个林家仆役。他方才去后院搬东西,听到前面动静不对便赶了过来。
沈默虽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他那常年走镖历练出的肃杀之气,岂是两个豪奴所能抵挡?
两个仆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道:“你……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们林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这里是安食铺。”沈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是林家。要撒野,找错了地方。”
店里的客人们也纷纷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地声援:
“就是!人家沈娘子开店开得好好的,凭什么跟你们回去?”
“都被休了,还摆什么主子谱!”
“快走吧!别耽误我们买东西!”
两个仆役见惹了众怒,又见沈默不好惹,面皮紫胀,支吾了几句“你们……你们等着!”之类的狠话,便在众人的鄙夷目光和嘘声中,灰溜溜地挤开人群,狼狈而去。
闹剧暂时收场,店里的气氛却依旧凝重。
沈微婉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后怕。她紧紧搂着被吓到的安儿,目光扫过店内神色各异的客人们,心中一片冰凉。
她知道,林家绝不会就此罢休。
这刚刚燃起的安稳日子,恐怕又要再起波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