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想法,却没有实现的根基。这比完全没有想法,更令人痛苦。
她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冻得硬邦邦的红薯面窝头,那冰冷的硬度硌得手心生疼,仿佛在嘲笑着她的异想天开。
寒风依旧,集市那端,苦力们依旧在艰难地吞咽着冷食,咳嗽声、抱怨声断断续续。
难道就只能这样看着?守着这些冷冰冰的腌菜和布偶,一天天熬过这漫长的寒冬,眼睁睁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
不甘心。
深陷的眼窝里,那点被现实几乎扑灭的光亮,如同灰烬中不肯熄灭的火星,顽强地闪烁着。
炊具……燃料……
一定会有办法的。
最穷苦的人,也有最穷苦的活法。
她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如同最饥饿的猎食者,重新开始扫视整个集市,扫视那些她平日不会注意的角落,扫视那些同样在寒冬里挣扎求存的小摊贩。
卖油炸糕的……用泥炉,烧柴。
卖馄饨的……挑着担子,一头是炉灶,烧炭。
卖大碗茶的……守着个巨大的铜壶,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离她不算太远的一个小摊上。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守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泥炉子,炉子上坐着一口黑乎乎的铁锅,里面咕嘟咕嘟煮着些什么,冒着微弱的蒸汽。老头不时往炉膛里塞几根细细的、看起来就不禁烧的柴火棍。
炉火不大,蒸汽不多,但在这一片冰冷的集市上,那一点点微弱的热气和动静,却莫名地吸引着人的目光。
沈微婉的心,猛地一跳。
一个模糊的、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如同挣扎的幼芽,顶开了压在心口的巨石,悄然探出头来。
也许……
她不需要自己拥有炉灶。
也许……可以借?可以换?可以……合作?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呼吸骤然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