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石门在身后无声闭合的刹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月光也被彻底吞噬。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间笼罩了萧瑟。这黑暗浓稠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声音都被吞噬了,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和心脏搏动的声音。空气冰凉,带着一股陈腐的尘土气息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淀了无数岁月的苍凉感。
前世作为杀手,他经历过各种极端环境,但如此纯粹彻底的黑暗与寂静,依旧让他本能地绷紧了神经,呼吸微微屏住。
就在他适应黑暗,准备摸索前行时——
“噗!”
一声轻响,毫无征兆地,一团柔和却稳定的光芒在他前方不远处亮起。
那光芒并非烛火,也非夜明珠,而是一簇悬浮在半空中的、跳跃着的青色火焰!火焰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惊人的热量和明亮的光线,瞬间驱散了方圆数丈的黑暗,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恍如白昼。
借由这青焰之光,萧瑟终于看清了所在之地。
这是一间并不算特别宽敞的地下石室,四壁和地面皆由巨大的青石板砌成,严丝合缝,打磨得颇为光滑,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古老纹路。石室顶部不高,给人一种压抑感。空气虽然陈旧,却异常干燥,并无寻常地下室的潮湿霉味。
而石室的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尊半人高的古朴丹炉!
丹炉三足两耳,造型古拙,通体呈暗金色,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鸟兽,在青焰光芒下流转着幽暗的光泽,一看便知绝非凡品。炉身微微震动,隐隐有风雷之声从炉内传出,散发出阵阵灼热的气浪和奇异的药香。
丹炉之前,盘膝坐着一个灰衣人。
正是昨日出手相救,并将他带去山洞的那个神秘人!
此刻,灰衣人背对着他,身形干瘦,却坐得如同磐石般稳固。他一手虚按向丹炉,掌心之中喷吐着精纯的青色灵气,源源不断地注入丹炉底部,控制着那团悬浮的青色灵火稳定而炽烈地灼烧着炉底。
另一只手则快如闪电,不时从身旁几个打开的玉盒中拈起一株株形态各异、散发着不同光泽和气息的药材,看准时机,手法精准地投入丹炉顶部的进料口。每一次投掷,都伴随着炉内一阵或急或缓的能量波动,药香也随之变得更加浓郁复杂。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仿佛演练了千万遍,全神贯注,心无旁骛。那专注的姿态,竟让萧瑟一时不敢出声打扰。
他强压下心中的万千疑问和认出救命恩人的冲动,屏息静气,如同最耐心的猎手,静静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观察着这超乎想象的一幕。
炼丹!
这竟然是只存在于传说和这个身体原主模糊记忆中的——炼丹!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石室内只有灵火燃烧的呼呼声、丹炉内药液翻滚的咕嘟声、以及灰衣人偶尔投药时衣袂拂动的细微声响。
萧瑟看得目不转睛。前世他精通各种化学药剂、爆炸物制备,自认对“炼制”一道颇有心得。但眼前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青色的火焰并非凡火,它能被灵气精确控制温度,时而猛烈如阳,时而温和如春。那些药材投入炉中,并非简单燃烧,而是在灵火和某种玄妙力量的作用下,被提炼出精华,剔除杂质,然后彼此交融、反应,产生出不可思议的能量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