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瓶”,是周经理提供的内部信息中,一个关于顾言之强迫王评论家为一组虚高估值的清代瓷器撰写夸大其词鉴定报告的代号。这是王维明内心深处的一根刺,也是顾言之拿捏他的把柄之一。
旧港区三号仓库,是“未名”网络下的另一个安全屋,位置偏僻,结构复杂。明晚八点整,仓库角落一盏孤零零的防爆灯亮起昏黄的光晕。
林晚星和江辰隐藏在二层的阴影中,通过高精度传感器观察着下方。文景如同一尊雕塑,静立在灯光边缘。
八点零五分,一个穿着深色风衣、帽檐压得很低的身影,略显迟疑地出现在仓库门口。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那盏孤灯上,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正是王维明。
他没有看到林晚星和江辰,只看到了灯光下的文景。
“你是谁?”王维明的声音带着紧张。
“一个不希望看到艺术被亵渎的人。”文景的声音平淡无波,“王先生,请坐。”
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文景展示了部分关于顾言之资金链紧张、以及他强迫合作伙伴进行不当利益输送的间接证据(隐去了周经理的具体信息),其中就包括了“青花瓷瓶”事件的一些旁证。
王维明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变幻不定,冷汗浸湿了帽檐下的头发。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他声音干涩。
“我们不需要你做什么危险的事。”文景道,“只需要你,在合适的时候,说出真相。关于顾言之如何操纵市场,如何打压异己,如何让艺术沦为资本的奴隶。不是诬陷,只是说出你知道的事实。”
王维明沉默了许久。仓库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他会毁了我。”他喃喃道。
“如果他倒了呢?”文景的声音依旧平静,“是继续做他阴影下的傀儡,还是站出来,为自己、也为艺术,争一口干净的气?选择权在你。”
长时间的静默。最终,王维明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站起身,步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仓库。
“他会妥协吗?”林晚星在黑暗中轻声问。
“概率67.4%。”江辰看着传感器上王维明离去时紊乱的心率数据,“恐惧和屈辱正在他内心交战。我们需要再给他一点推力,或者……等顾言之自己犯下更大的错误。”
第一次“叩问”裂隙,虽未一举成功,但一颗种子已经埋下。他们看到了王国王座之下,那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暗疮。而压力之下的顾言之,会做出更多不理智的行为,让这些暗疮,加速溃烂。
猎手不再仅仅防守,开始将目光投向猎物的巢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