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开始商量旧家具进场的时间。我翻出手机里早就列好的清单,和他一一核对:那张对我们有特殊意义的餐桌,江予安书房里他用了很多年、承载了无数深夜工作的书桌,我那个靠窗的、用来码字的舒适单人沙发……
闻砚听得很仔细,不时用手机备忘录记下要点,或者提出一些专业的建议:“这张沙发可以考虑放在这个角落,靠近阳台,光线好,视野也开阔。江律师的书桌,这个位置靠近电源和网线接口,比较方便。不过,”他顿了顿,看向我,“有些旧家具的高度和尺寸,可能需要根据江先生现在的情况,进行一些微调,比如加装滑轮,或者调整桌腿高度。”
我连连点头:“嗯嗯,这些我们都考虑到了,已经联系好了师傅,等家具搬进来就现场调整。”
正事谈完,闻砚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拄着手杖,在空旷的房子里慢慢走着,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像是在做最后的巡视。走到客厅中央时,他似乎想蹲下身仔细查看一处地板的接缝,但这个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的动作,对他却颇为艰难。
我看到他先是将手杖稳稳地靠在墙边,然后双手分别撑住两条大腿,借助臂力,同时控制着假肢的弯曲角度,非常缓慢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控制感,才勉强完成了下蹲的动作。
检查完毕后,他需要重新站起。这个过程更为吃力,他需要先用一只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抓住旁边暂时堆放的一个矮柜边缘,臂膀和核心同时发力,才能将自己“推”回站立姿态,然后立刻伸手取回手杖,稳住身形。整个过程中,他的呼吸都略微有些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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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一幕,心里充满了敬意。他用自己的不便,为我们,也为更多可能面临类似情况的人,思考和创造着更便利、更有尊严的生活空间。
“软装方面,”闻砚重新站好后,气息稍平,继续用他专业的口吻说,“色彩上可以大胆一些,用一些暖色调的抱枕、地毯或者挂画来提升空间的活力。绿植也是不错的选择,能让家里更有生气。这些都不影响通行。”
他将自己的建议娓娓道来,从灯光布置到窗帘选择,细致入微。
送走闻砚,我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再次环顾这个属于我和江予安的未来之家。
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但我仿佛能听到未来这里充满的声音——江予安轮椅滑过地板平稳的声响,厨房里炖汤的咕嘟声,我们一起看电影时的笑声,还有我在键盘上敲打故事的嗒嗒声……
我慢慢地走着,用手指划过光洁的墙壁,想象着这里挂上我们的结婚照;走过宽敞的厨房通道,想象着江予安可以自如地在操作台前为我准备晚餐;走进那间我们精心设计的主卧,想象着每个清晨醒来,阳光洒满房间,我们相视而笑的场景;最后,我再次回到那个超级大的阳台,看着楼下花园里嬉闹的孩子和散步的老人,心里被一种巨大而安稳的幸福填满。
这里不再仅仅是两套打通的房子,它将是我们爱情的容器,是我们共同生活的见证,是我们携手面对未来所有风雨和阳光的堡垒。每一个细节,都诉说着我们对彼此的用心和对于共同未来的无限憧憬。
想到江予安第一次在真正属于我们、也完全适合他的厨房里,轻松地为我煮一碗面;想到我们可以在周末的午后,一起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各自看书,或者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享受岁月静好;想到也许某一天,他真的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这个宽敞的客厅里,尝试着向我走来的第一步……
无数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闪过,美好得如同最绚烂的梦境。
我忍不住,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新家里,像个得到心爱礼物的小孩子一样,开心地、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容越来越大,最终化为了眼角微微湿润的幸福感。
这一刻,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奔波,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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