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是江予安出发的日子。
我早早起来打开衣柜,开始替他收拾出差的行李。
“云南那边天气我看过了,这个季节还不错,早晚稍微凉点,白天有太阳的话,一件单衣就够了。”江予安操控着轮椅停在衣柜旁,看着我忙碌,出声提醒,语气平和,试图打消我可能会给他塞一堆厚衣服的念头。
“知道啦,”我应着,从挂着的衣物里仔细挑选出两件他常穿的、质地舒适的衬衫和两条休闲长裤,平整地叠好,转头问他,“这两套,够吗?要不要再多带一套备用?”
他看了一眼,点点头:“差不多了,也就待两三天,够了。”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转身又去拿了他贴身换洗的衣物,以及他日常需要用的一些东西——洗漱包、剃须刀、他习惯用的那款舒缓肌肉疲劳的药膏贴,还有一小盒预防肠胃不适的药。他的生活极其自律,物品摆放也总有固定的位置,我一一找来,确认无误后,才小心地放进打开的行李箱里。
每放进去一件,心里的那份担忧就似乎加重一分。拉上行李箱拉链的那一刻,那种不安感几乎达到了顶点。
我蹲在行李箱旁,手还按在箱子上,抬起头,目光无法控制地流露出忧虑,直直地看向他。嘴唇动了动,想再说点什么,比如“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或者“到了那边,一定要随时注意身体,别太累”,但话到嘴边,又觉得重复啰嗦。
江予安显然读懂了我眼神里的千言万语。他驱动轮椅,缓缓来到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温和与一丝无奈的安抚。
“好啦,别瞎担心啦。”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按在行李箱上的手背,他的掌心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温度,“月月,你忘了?之前我还一个人天南地北地出差呢。这次有姜宇轩一起,互相都有个照应,你还担心啥?”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和过往的经历来宽慰我。确实,在和我重逢之前,他都是独自处理所有出行事宜,也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我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一遍遍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他可以的,而且有靠谱的姜宇轩在,不会有事。
可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他昨晚痉挛发作时,那痛苦扭曲的脸庞、淋漓的冷汗、以及虚弱得连从地上转移到轮椅都做不到的画面。那场景太过触目惊心,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我的心里。
那不是普通的劳累,那不对劲。
我努力压下心头的悸动,对他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就是……你到了那边,每天记得给我发个消息,报个平安。”
“好,一定。”他答应得很快,眼神温柔,带着承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