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瞬间蹙起,嘴唇抿紧,同时,他立刻伸出双手,用力按压、揉搓着痉挛最剧烈的大腿肌肉,试图缓解那不受控制的跳动。
我知道,这种程度的痉挛,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他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依靠自己转移回床上或者轮椅上。
看着他那副努力与自己的身体“抗争”、又因为刚才摔下床的乌龙而显得有些狼狈的样子,我心里那点残余的笑意化为了更柔软的暖流。
我没有离开,也没有急着去找轮椅。而是干脆学着他的样子,就在他身边,靠着床沿,席地而坐。
我伸出手,没有去帮他按摩——我知道他有时候在意这个——只是轻轻地、覆盖在他那双不停颤抖的腿上,掌心感受着那剧烈的、不受控的跳动,仿佛这样,就能分担他一丝一毫的无奈。
他看着我坐下来,愣了一下,随即,按压着自己腿部肌肉的动作微微放缓。他侧过头,看着我靠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坐在这清晨的地板上,看着他这不受控制的双腿“表演”,看着看着,他脸上那点无奈和懊恼渐渐消散,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最终,化作了一声低低的、带着磁性的轻笑。
那笑声开始很轻,随即越来越明朗,带着一种释然和……奇异的快乐。
他这一笑,我也忍不住再次跟着笑了起来。
于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在散落着衣物和承载着昨夜缠绵气息的卧室里,我们俩,一个靠着床沿,一个挨着他坐着,对着他那双跳着“清晨踢踏舞”的腿,像两个发现了什么了不得趣事的孩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
所有的尴尬,所有的狼狈,所有身体不便带来的无奈,在这共同的笑声里,仿佛都被奇妙地化解了,融化了,变成了一种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带着体温的亲密和理解。
等他腿上的痉挛终于渐渐平息,只剩下一些轻微的余颤时,我们的笑声也慢慢止歇。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阳光移动的声音和我们彼此靠近的呼吸。
他伸出手,握住我覆盖在他腿上的手,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
“看来,”他侧头看我,眼底还残留着笑意的水光,语气带着一丝戏谑,“我们得换个更大的床了。”
我靠在他肩膀上,感受着他胸腔因为轻笑而产生的微微震动,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平实的幸福感填满。
“好啊,”我笑着应和,“反正,你睡什么床,我睡什么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