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行器猛地向右侧一滑!
他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如同被砍断的树干,直直地、沉重地朝着右侧的地板倒去!
“江江!”我惊呼一声,心脏几乎跳出喉咙,下意识就要冲过去。
“别动!”他却猛地低吼出声,声音因为摔倒的撞击而带着一丝痛苦的闷哼。
我硬生生刹住脚步,看着他侧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惊的闷响。他蜷缩了一下,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紧皱起。
但他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他用左臂支撑起上半身,然后,拖着那双依旧不太听使唤、但似乎因为撞击而暂时安静了些许的双腿,用一种极其艰难、却异常坚定的姿态,用手臂和腰腹的力量,拖着身体,一点一点地,朝着几步之外的沙发挪动。
地板上留下他挣扎的痕迹。他的动作笨拙,甚至有些狼狈,但那眼神里的固执和不肯假手于人的倔强,却像火焰一样灼烧着我的眼睛。
他终于挪到了沙发边,用手臂扒住沙发边缘,再次发力,将自己艰难地、一寸寸地“拽”了起来,最终,精疲力尽地瘫坐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他靠在沙发背上,胸膛剧烈起伏,脸色苍白,汗水已经浸湿了鬓角和胸前的衣襟。右手臂因为摔倒和之后的爬行,可能有些挫伤,他用左手轻轻按揉着。
我这才走过去,默默递给他一杯温水,和一张湿巾。
他接过湿巾,胡乱地擦了把脸,然后看向我,扯出一个有些疲惫,却异常明亮的笑容:
“摔一跤而已,没事。”他喘着气说,目光却再次投向不远处那个冰冷的助行器,眼神里没有气馁,只有一种越挫越勇的执拗,“今天……也算‘走’了几步。”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明明连站稳都无比艰难,却依旧将挣扎的过程称之为“走路”的男人,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他面对身体极限的勇气,与他支持我面对事业挑战时的沉稳,奇异地交织在一起。我们都在各自的战场上努力着,他尝试重新征服大地,我尝试攀登新的高峰。
而无论哪一条路,我们都知道,彼此会是对方最坚实的后盾。
我将温水递到他唇边,轻声说:“嗯,走了好几步呢。休息一下,下次再继续。”
他喝了一口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唇角却依旧带着那抹不服输的弧度。
窗外,夜色渐浓。而屋内,关于梦想与坚持的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