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松开手,又是心疼又是抱歉地想去揉一揉那些红痕:“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用力了,掐疼你了吧?”
江予安却反手将我的手握住,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完全包裹住我微凉的手指。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另一只手自然地伸过来,揽住我的腰,将我往他身边带了带,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调侃和宠溺:“怎么紧张成这样?指甲都快当成凶器了。不会是……临门一脚,后悔了吧?”
我连忙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脸上发烫,小声嘟囔:“才没有后悔!就是……就是第一次结婚,多少有点不习惯,心里慌。”
“第一次?”江予安挑眉,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近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林月女士,咱俩这……严格来说,不算第一次了吧?上次的婚礼,虽然我只是客串演员,但我们仪式总归是办过的。”
我知道他是在调侃我们那场始于“契约”的乌龙婚礼。那时候,他于我而言,还是一个带着同情和感激请来的“临时演员”。而此刻,站在我身边的他,是即将与我名字并列出现在同一本证书上的、名副其实的、真正的丈夫。
“那不一样!”我抬起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却带着无比的认真和甜蜜,“那次你是来帮忙的,而这次,江先生,”我晃了晃我们紧紧交握的手,又指了指工作人员正在处理的结婚证,“你可是真的要变成我老公、我丈夫、我先生了!”
“老公”、“丈夫”、“先生”,这几个词从我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崭新的、令人心跳加速的魔力。
江予安听着,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而柔软,揽在我腰间的手收紧了些,那目光像是要将我融化其中。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工作人员已经将两本都盖好钢印的结婚证处理完毕。她双手拿着那两本鲜红的小本子,微笑着递还给我们:“恭喜二位!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合法夫妻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永浴爱河!”
“谢谢您!辛苦了!”我赶紧双手接过,如同接过什么稀世珍宝,同时将包里剩下的喜糖全都捧了出来,放在柜台上,“请您和同事们一起吃喜糖,大家都甜甜的!”
工作人员笑逐颜开,连声道谢。
拿着那两本还带着机器余温的结婚证,我和江予安一起挪到大厅里一个相对僻静、没什么人的角落。我们需要一点空间和时间,来消化这巨大的喜悦,来仔细端详这决定我们后半生命运的凭证。
我小心翼翼地翻开属于我的那一本。鲜红的封皮内里,我们的合照牢牢地贴在左侧,照片的一角,那个清晰深刻的钢印赫然在目,国徽的图案和登记机关的的文字庄严地压在上面,赋予了这张纸无可辩驳的法律效力。旁边,是我们并排写着的姓名、性别、出生日期……所有的信息,都宣告着我们从此在法律上缔结了最亲密的关系。
江予安也翻开了他那本,我们头靠着头,一起看着这两本几乎一模一样的证书。
“真红啊。”我忍不住感叹,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封皮,感受着那独特的质感。我的人生中拥有过许多证件——身份证、户口本、毕业证、学位证、工作证、房产证……它们颜色各异,大小不同,记载着我不同阶段的身份和轨迹。但这么鲜艳、这么纯粹、寓意着如此重大身份转变的红色证件,这确实是第一个。
这红色,不像鲜血那般刺目,也不像火焰那般跳跃,它是一种沉稳的、厚重的、带着喜悦和庄重意味的红。它象征着热情、忠诚、承诺,以及一个全新的开始。
“以后,我们就是有证驾驶了。”江予安忽然冒出一句,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轻松和幽默。
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什么有证驾驶,难听死了!”
他也笑了起来,低沉悦耳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我们看着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倒影和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