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机场停车场稳稳地停好了车,拉起手刹,车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我侧头看向副驾,脏脏包歪着头,帽子依旧严实地盖着脸,呼吸均匀绵长,竟然一路睡到了目的地,还没醒。
想着沈默落地后,换轮椅、取行李……这一系列流程下来,肯定要比普通乘客多花费不少时间——毕竟我有过和江予安一起乘坐飞机的体验,深知其中的繁琐与耗时。
现在进去,大概率也是在到达厅干等。
看着身旁蜷缩着、咳嗽尚未痊愈的脏脏包,我实在不忍心叫醒她。反正时间充裕,不如就让她在开着暖气的车里多睡一会儿。
我将座椅向后调了调,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拿出手机,调低亮度,开始浏览新闻,偶尔抬眼看一下航班信息屏幕,确认沈默的航班没有提前到达的“惊喜”。
车内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和脏脏包偶尔因呼吸不畅而发出的、细微的鼻塞声。
脏脏包是自己醒过来的。她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抬手掀开帽子,看了看窗外明亮的机场环境,随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点埋怨看向我:“到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我笑着收起手机,一边调直自己的座椅靠背,一边解释:“我们来得早,沈默出来肯定还得有一会儿,看你睡得香,就想让你多休息一下。”
她揉了揉眼睛,没再说什么,也跟着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我们一同下了车。
走进宽敞明亮的国际到达大厅,巨大的航班信息屏显示沈默的航班已经抵达。我们刚走到接机的人群边缘站定,还没来得及仔细张望,我就看到一个坐着电动轮椅的清瘦年轻男子,自己操控着轮椅,随着第一批出来的旅客缓缓驶出通道。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羽绒服,膝盖上放着一个帆布包,气质干净又带着一种与周遭喧嚣隔离开的沉静。不用说,这肯定就是沈默了。
我正想提醒脏脏包,却见她眼睛一亮,像只突然发现目标的小豹子,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猛地一下拍在沈默的轮椅扶手上!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显然把沈默吓了一大跳。他整个人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抬手抚住胸口,急促地喘了两口气,脸色都白了一瞬。他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向罪魁祸首。
然而,当他看清来人是脏脏包时,眼底的惊吓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奈、纵容和些许熟稔的温柔。他缓过气,用他那特有的、比常人稍慢一些的语速,带着点嗔怪开口:
“昭昭,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气弱,但那个称呼却异常清晰自然。
我没有急着走过去,只是站在原地,带着一点旁观者的好奇和笑意,看着他们俩。只见脏脏包很自然地伸手,想从沈默的腿上取下那个看起来颇有些分量的帆布包。
沈默却下意识地用手扯了一把背包带,没让她拿走。“包不重,”他抬眼看着脏脏包,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我自己可以,你不用帮我拿。”
脏脏包伸出的手顿在半空,看了他两秒,然后竟真的顺从地收回了手,没有再坚持。她转而双手插回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微微俯身,带着点审问的架势:“你别告诉我,你是一个人飞龙城的?”
沈默摇了摇头,耐心解释:“瑞哥去上卫生间了,我就先自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