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窝在江予安家阳台那个从我那边搬来的、无比舒适的单人沙发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江予安则在我身边,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一边进行着下午的康复训练——用右手反复抓握一个硅胶力球,一边用左手翻阅着摊在膝上的法律文件。
我们各占一角,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键盘清脆的敲击声,力球被捏压的微弱声响,以及偶尔翻动纸页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午后阳光里交织成一首平和的协奏曲。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们明明在做着截然不同的事情,空间里却流动着一种无形的、紧密的联系。我忽然觉得,自己不像是在家里创作,倒像是有了一个并肩作战的同事。只不过我们的“办公室”充满了阳光和绿植,氛围也远比真正的办公室要轻松自在。
写作中途,思绪偶尔会卡壳,惰性也开始探头探脑。每当我想偷偷合上电脑,刷会儿手机休息一下的时候,一抬头,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落在身边的江予安身上。
他正微蹙着眉头,薄唇轻抿,眼神专注地落在文件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右手仍在不间断地、有节奏地抓握着那个力球。
看到他如此认真努力的模样,我那点想要偷懒的小心思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内心仿佛有个声音在说:他都在这么努力地康复和工作,你又有什么理由懈怠呢?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重新将手指放回键盘上,收拢心神,再次投入到我的故事世界里。
我正写到我们那场戏剧性的“蜜月”旅行,回忆起江予安拉小提琴的场景,当时那种震惊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我盯着屏幕,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
键盘敲击声停了。
力球被捏住的声音也停了。
我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我脸上,抬起头,正好撞进江予安带着询问的眼里。
“笑什么呢?”他问,眉宇间带着一丝工作时的专注尚未完全褪去,又混入了对我的行为的好奇。
“没什么,”我下意识地回答,脸上有点发烫,觉得因为回忆而傻笑有点不好意思。但那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压不下去了。
我索性合上笔记本电脑,放下,像只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猫,几步跑到他轮椅后面,俯下身,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脖颈,将下巴轻轻搁在他坚实的肩膀上。
“江江,”我凑在他耳边,用气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问,“你除了会拉小提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藏技能吗?”
他大概没料到我会突然跑来问这个,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随即松弛下来,微微侧过头,我的脸颊能感受到他皮肤温热的温度。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震动通过紧贴的身体传递给我。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他故意卖关子。
“就是突然觉得,”我收紧手臂,把他搂得更紧些,“我好像捡到了一个宝藏男朋友,时不时就能发现一点新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