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休息了不知多久,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江予安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还带着刚醒时的迷蒙,扬声问了一句:“谁?”
门外传来了姜宇轩的声音:“是我。餐到了,看你们一直没出来。”
“稍等。”江予安应了一声,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准备用手臂支撑着从沙发上坐起来。
直到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脚搭在我的腿上,鞋子整整齐齐地放在我脚边的地上。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我,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什么时候把我鞋也脱了?……也不怕臭?”他的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又有点调侃。
我赶紧摇头:“不臭不臭!你脚又不出汗,怎么会臭?”我说的是实话,他的脚因为循环和神经问题,确实很少出汗,总是干爽的。
鞋子脱在我这边,他自己靠着沙发够不到。我便弯下腰,捞起一只左脚的鞋,准备帮他穿上。
他的脚软绵绵的,完全无法自主配合,脚踝和脚趾都使不上一点力气。给他穿鞋,真的就像给一个完全不会配合的小婴儿穿鞋一样,全靠我手动操作。
我努力把鞋口撑到最大,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前脚掌塞进鞋里。但这样一来,鞋的后脚跟部分就被压在了他的脚底下。我又得费力地捏着鞋后跟,一点点往上提,试图把它拉起来包裹住他的脚后跟。整个过程笨手笨脚,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江予安看着我跟一只鞋“搏斗”的费劲样子,忍不住笑了,开口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这样太累了。”
他靠着沙发背坐直了身体,然后非常熟练地用手将自己的左脚搬起来,架在了右腿的膝盖上。这个姿势让他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脚和鞋。
接着,他用手抓住鞋后跟,同样是将鞋口撑开,对准脚趾套进去,但他的动作明显更利落,手指用力一捏一提,鞋后跟就被轻松地拉了上来,完美地包裹住脚后跟。整个过程又快又稳。
他一边穿着另一只鞋,一边对我解释道:“这叫‘熟能生巧’,每天都要做的事,总得找到最省力的办法。”
但我看着,觉得那不只是“熟能生巧”,他的动作里带着一种长期自我照顾形成的、甚至有点“粗鲁”的直接和效率,不像我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弄伤他。
很快,两只鞋都穿好了。他把轮椅拉到沙发边,解锁刹车,双手一撑,身体便利落地从沙发转移回了轮椅里,坐稳,调整好姿势。
整个过程流畅无比,仿佛刚才那段短暂的休息和插曲从未发生过。
他操控轮椅转向门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朗平稳:“进来吧。”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姜宇轩率先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好几个大大的外卖袋。而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许薇。她的眼睛依旧有些红肿,但情绪看起来比之前稳定了一些,至少不再低着头了。
姜宇轩晃了晃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声音爽朗:“餐到了!你这儿地方大,干脆我们四个就在你这儿吃吧?也方便说说话。”他指了指我坐的沙发和茶几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