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腿部的温度和皮肤下骨骼的轮廓,以及那不受控制的、细微的颤抖。
被我抵住膝盖的瞬间,江予安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他低下头看我,眼神复杂:“林月,不用这样……旁边有束缚带,你帮我绑一下膝盖就行了,那样就不用一直蹲着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专门用来固定膝关节的弹性绑带。
但我摇了摇头,依旧稳稳地抵着他的膝盖,仰头看着他:“我不在的时候,你再用那些绑带吧。我在的时候,我来。”
我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这样你会很累。”他叹了口气。
“不累。”我冲他笑了笑,“这样我才能更真实地感觉到你在努力,感觉到……我能帮上一点点忙。比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感觉好多了。”
江予安看着我,眼神深邃,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化为了一个极轻的、带着无尽温柔的叹息。他没再坚持,只是低声说了句:“……傻姑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就这样蹲在他身边,用手帮他稳定着膝盖,时不时抬头看看他,问他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他则一直坚持着,汗水逐渐浸湿了他的鬓角和额前的头发,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但握着扶手的手臂始终稳稳地支撑着身体。
我们没再多说话,阳台里只有他努力的呼吸声和夜晚的风声。但这种无声的陪伴和支撑,却仿佛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有力量。
二十分钟到了,我提醒江予安坐回轮椅。
同样艰难的过程反向进行。他再次依靠手臂力量支撑住身体,解开束缚,然后谨慎地、缓慢地完成转移,重新坐回轮椅里。
坐稳的那一刻,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洇湿了一小片。
“辛苦了!”我立刻递上毛巾和水。
他接过毛巾擦了擦汗,喝了几口水,缓了一会儿,才抬头看我,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运动后的酣畅和笑意:“林老师,这样算不算……同时进行了?”
“算!当然算!”我用力点头,蹲下来看着他,“以后我每天都陪你‘同时进行’,好不好?保证比你一个人练效果好!”
他看着我认真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