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了眼正低头在沙盘前专注思考的诺兰,又看了眼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诺兰的薇薇,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完美的人。
这个木头疙瘩,有时候要是能停下脚步,多注意一下身边的少女心,就好了。
可惜,木头人诺兰此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似乎决定了方案,拳头撑桌抬起头,看向薇薇。
“我了解帕斯卡爵士。”
“他是个老练的军人,作战风格一板一眼,从不贸然涉险。”
“他的斥候部队,一般最多向前侦查七十里。以他最惯用的阵地推进策略来说,这大概相当于四天的行军路程。”
诺兰的手指,顺着索姆河的流向,向北缓缓移动。
“所以,以他那种稳扎稳打的性格,最快也要到第五天,才会抵达索姆河边。”
仅仅是从一次简单的斥候遭遇,就能推断出这么多精确的信息。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诺兰的判断力震惊了。
尤其是汉克。
他和帕斯卡是旧识,曾经在曼陀罗战争中并肩作战过。
诺兰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了帕斯卡这个人的命门上,简直比他自己还要了解那个老家伙!
诺兰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变成一个瞎子。”
“薇薇。”
“在!”
“黑甲卫队斥候连现在有多少人?”
“当前总共一百八十人,随时可以出动!”
薇薇立刻应道。
“好。”诺兰点点头,“接下来的几天,你们要辛苦一点了。”
“将斥候连分成十个小队,不间断交替出击,我要你们执行‘浪潮战术’,用高强度的袭扰和反侦察,务必将他们的侦查范围,给我死死地锁死在索姆河以北二十里的区域内。”
“是!”
薇薇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
这可是决定冷钢城生死存亡的一战,在这么关键的时期受到如此重用,让她感到一种被信任的喜悦。
诺兰的目光,从薇薇身上移开,转向了汉克。
“我预计,帕斯卡爵士会在第六日到第八日之间,试图越过索姆河。”
“作为主人,我们得尽一尽地主之谊。”
“汉克。”
“在。”
“从黑甲卫队中抽调三百人,从今天晚上开始,每天入夜之后,去给布置索姆河道。”
汉克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要将防线前移到索姆河?可,要怎么布置?”
“索姆河虽然现在处于枯水期,但河道中心的水流仍然不慢,普通的木质拒马根本扛不住水流的冲击,一晚上就可能被冲垮了。”
诺兰胸有成竹地一笑。
“谁说要用木制拒马了?”
“我刚才考虑了很久,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原本我的计划是利用城墙的优势据城固守,但这也会使我们失去所有的战略纵深,将胜负决定在一战中。”
“虽然我有自信能赢,但我更希望有后手。”
他伸出手,在沙盘上那条代表索姆河的蓝色曲线上,用力一划!
“我要将索姆河,彻底变成一个绞肉战场,在这里,直接击溃他们的主力!”
“绞肉战……”汉克重复了一句,眉头皱起。
“没错,但我们,是绞肉机。”
“他们,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