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能量电池的酸味和金属抛光剂的气息。库达、库恩、库玛正在做最后的出发准备。标准制式的护卫队轻甲穿在身上,冰冷而陌生。
库恩用力地将一个能量弹夹拍进腰间的收纳槽,发出“咔哒”一声脆响,他忍不住低吼道:“为什么是我们?就因为我们‘合适’?去他妈的合适!”
库达正在调试臂甲上的通讯器,头也不抬:“抱怨改变不了任何事,库恩。记住你的角色,一个尽职尽责、试图保护货物却力有不逮的护卫。”
“尽职尽责到去送死?”库恩猛地转过身,眼睛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库拉她根本就是……”
“库恩!”库达厉声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老兵的威严,“注意你的言辞。我们是赤冥的战士,任务是第一位的。”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库恩,目光复杂,“活下去,想办法。别硬拼。”
库玛蹲在角落里,正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拧紧靴子上的一个传感器接口。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喧嚣和内心的恐惧。库克无声无息地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巴掌大的、外形不规则的小装置。
“拿着。”库克的声音依旧沙哑,“小型能量干扰器,临时改的。关键时候……或许能制造点混乱,扰乱对方的能量武器零点几秒。别抱太大希望。”
库玛抬起头,看着库克那只有着冰冷理性的右眼,接过装置,紧紧攥在手心,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谢谢,库克前辈。”
库克没再说什么,只是用他那布满红色肉瘤的手,用力按了按库玛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佝偻。
库伦克抱着一箱高能量补给棒走过来,重重地放在三人面前。“吃饱点。”他粗声粗气地说,目光扫过库恩,最终落在库达脸上,“……活着回来。”这句话几乎不像命令,更像是一种无力的祈愿。
库达拿起一根补给棒,撕开包装,用力咬了一口,咀嚼着,仿佛在吞咽钢铁。“为了阿瑞斯。”他含糊不清地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信仰,只剩下苦涩的决绝。
库恩也拿起一根,狠狠咬下,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库玛小口地吃着,食不知味。
整备室的气密门嘶嘶滑开,库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已经换上了一套低调的深灰色技术官制服,勾勒出矫健的身形,脸上依旧戴着那副红金面具,只是兜帽上的白色羽毛不见了。她手里拿着三枚伪装成普通通讯器的定位信标和生命监测器。
“时间到了。”她的声音平静无波,走到三人面前,逐一将信标递给他们,“贴身放好。我们会看着你们。”她的目光扫过库达沉稳的脸,库恩不甘的眼神,库玛苍白的嘴唇,没有任何停留,仿佛他们只是三件即将被使用的工具。
当她将信标递给库玛时,指尖无意间触到了少年冰冷的手背。库玛猛地一颤,像被毒蛇舔舐。库拉却像是毫无所觉,收回手,转身走向气密门。
在门关闭前,她停顿了一下,背对着他们,用那甜腻而冰冷的声音补充道:“演得像样点,别浪费了……这出好戏。”
气密门彻底合拢,将整备室与外界隔绝。只剩下三个即将踏上不归路的战士,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和金属的冰冷气味。
库达将最后一口补给棒咽下,拍了拍库恩和库玛的肩膀,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走吧。让那群杂碎看看,赤冥的兵,就算是诱饵,也是能崩掉他们牙的硬骨头。”
库恩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愤怒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取代。库玛将库克给的小装置悄悄塞进内甲口袋,跟随着两位前辈,走向通往运输船的连接通道。
他们的背影,在惨白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最终消失在通道的尽头,如同被巨兽吞噬。
“深空驮兽”号指挥中心,库拉看着全息投影上三个开始移动的绿色光点,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能见的、冰冷而扭曲的弧度。血蝶,已然振翅,只待猎物入网,便要舞出一场凋零与毁灭的序曲。而她身后,库忿斯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如同他此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