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火还没灭,印先响了(2 / 2)

而在信碗堂深处,老井幽幽,水面倒映不出星光,却仿佛藏着千年的沉默等待。

沈清禾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不只是地图浮现,不只是权限开启。

是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

(续)

天光破晓时,信碗堂的檐角滴着雨水,青石阶上覆满泥泞脚印。

沈清禾最后一个踏进院门,肩头湿透,发丝贴在额前,却仍挺直脊背,仿佛风暴中唯一不倒的旗杆。

她将陆时砚安置在里屋暖炕上,覆以厚毯,又命人熬了一锅浓米汤掺入空间培育的温养药草。

他气息渐稳,指尖回暖,可那抹苍白依旧深陷于眉宇之间。

沈清禾坐在床边,凝视着他掌心尚未干涸的血痕——那曾触发铜印共鸣的血脉,如今安静得如同沉睡的火种。

但她知道,这火,已经点燃了。

她起身走入井畔小院,取出藏在空间最深处的两件重物:一块泛黄的玉圭拓片,是老族长临终所托;一卷墨迹斑驳的账册副本,记录着盐纲会历年私运屯粮的秘密路径。

她将其层层封入灵泉滋养过的陶匣,再以三道符纸镇压,最终沉入空间核心的地下密室——那里只有“善举值”突破千点后才解锁的一尺净土,连时间都仿佛静止。

做完这一切,她立于枯井之前,焚香三炷,火苗微颤,在晨风中倔强不熄。

“此约既成,”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入地,“粮为民命,权为公器。若有持力者窃仓廪、断漕道、欺饥民者……天地共弃。”

话音落处,井水无端荡起一圈涟漪,明明无风,水面竟映出半幅残破的社稷坛影。

香灰骤然卷起,化作一道细线,没入井口深处,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存在,听到了这份誓约。

小豆子蹲在田埂边,手里攥着那片染血的布条。

雨水洗去了血污,却留下一道暗红印记,像极了地图上的标记。

他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将它系在一株新插的稻苗根部。

那苗儿迎风轻摇,竟比旁株高出寸许,叶尖凝聚露珠,晶莹如泪。

而千里之外,京城某座不起眼的深宅内。

黑判官从噩梦中惊醒。

冷汗浸透中衣。

他猛地坐起,手中茶盏“啪”地坠地碎裂,瓷片溅了一地。

可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袖中滑出的那一枚龙鳞令牌——那是他从先帝寝宫盗出的禁物,象征着对天下司仓系统的隐秘掌控。

此刻,那由整块黑玉雕琢而成的令牌,竟凭空裂开一道细纹,自龙头至龙尾,贯穿如闪电。

他指尖抚过裂缝,面色铁青。

“不可能……稷印已毁,血脉断绝……怎会……”

窗外忽有鸦群掠过,凄厉鸣叫划破寂静。

他缓缓闭眼,终于低语:“她拿到了钥匙。”

七日后,月圆之夜。

信碗堂的井台被清理干净,四周摆上五谷供盘,沈清禾捧着铜印立于中央。

自那夜血脉共鸣后,每到子时,印底便隐隐发烫,似有所待。

今夜,更是嗡鸣不止。

她闭目凝神,默念八字真言:“血脉为引,福缘为钥。”话音未落,铜印腾空而起,悬浮井口之上,投下幽蓝虚影。

这一次,不再局限于十三州全图。

光影扩展,覆盖五州疆域,线条更加精细,新增无数标注:“荒田复垦进度”“民间存粮阈值”“隐渠流量预警”……甚至某些偏远村落的人口增减,也以微光闪烁呈现。

更令人震骇的是,在西北一片荒原之上,浮现出一行小字:

“司仓可镇国廪。”

沈清禾瞳孔微缩。

这不是描述,是提示——像是系统在回应她的意志,又像是一种使命的召唤。

可还不等她细想,异变突生!

图中西北方向,多个光点剧烈跳动,红芒频闪,竟似大规模粮运正在集结,路线诡异地绕开官道,悄然向腹地渗透。

那些节点,皆是非官方记载的废弃仓廪与地下渠道。

陆时砚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披着一件旧袍,脸色仍未完全恢复,眼神却清明如刀。

他望着虚影,低声开口,语气沉重如铁:

“有人要在秋收前动手——这次,不再是烧山,是要断全国的饭碗。”

风起云涌,吹散了最后一片遮月之云。

银辉洒落,照在分水碑上,映出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

一场比旱灾更凶险的风暴,已在无声中席卷而来。

而此时,北岭之外,稻穗初黄,秋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