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小厮见她来了,连忙掀开门帘:“二夫人,国公爷和世子爷在里面等您。”
怀清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入厅中,只见父亲坐在主位,大哥则立在桌旁,手中还捏着一卷文书,二人脸上皆带着几分忧色。
“父亲,大哥。”怀清上前见礼,未及寒暄,便直入正题,“方才明家送来回帖,顺带传来一个惊人消息——血煞盟的人,已经分批入京了。”
议事厅内,齐国公正捻着茶盏听齐泽书分析赈灾粮运的难题,闻言猛地抬手,茶盏“哐当”一声撞在案几上,温热的茶水溅出大半,他素来沉稳的脸上满是惊色:“血煞盟?!”
他手指重重敲着桌面,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朝堂与江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这血煞盟常年在西南边境盘踞,专做些打家劫舍、草菅人命的勾当,怎么敢突然把主意打到京城来?”
一旁的齐泽听得心头一震,手中握着的粮运禀帖“啪嗒”掉在地上,纸张散开铺满半片青砖。
他顾不得去捡,快步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几分急意:“血煞盟入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想在天子脚下血洗京城?”
怀清看着他们截然不同却同样焦灼的反应,先弯腰将地上的禀帖拾起,递还给齐泽,才缓缓开口:“具体目的尚不清楚,但明家消息来源广泛,且素来谨慎,若不是查到了实打实的踪迹,绝不会轻易传这个消息。”
她走到案前,指尖轻轻点在禀帖边缘,语气冷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郑重:“我们现在确实不知道血煞盟入京的缘由,是冲着赈灾银两,还是盯着明家的官茶专营权,甚至是有更深的图谋,都无法断定。可正因为未知,才更不能不做防备——京城是天子脚下,却也藏着无数利益纠葛,这股狠辣势力突然潜入,一旦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齐国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乱,看向怀清:“你说得对,防患于未然总没错。老大,你立刻去调派人手,加强国公府内外的巡逻,尤其是库房和存放赈灾物资的别院,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齐泽书连忙应声:“是,父亲,我这就去安排!”
“怀清,”齐国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头拧成一道深纹,语气比刚才更添了几分凝重,“明家在江湖上的眼线遍布南北,比咱们国公府灵通得多。你立刻设法再联系,不管是用暗线还是托可信的人传话,务必让他多探探消息——血煞盟的人既然敢大批入京,绝不会毫无目的,我们总得先摸清他们的目标是谁,才能有针对性地布防。”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的木纹,脸色沉得愈发难看,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更何况……咱们刚跟血煞盟打过交道。”
这话一出,怀清与齐泽书皆是心头一凛。
齐泽书猛地攥紧了拳,接口道:“父亲说的是那个‘梦公子’?”
“正是。”齐国公颔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那梦公子是血煞盟排第四的杀手,手段阴毒,专会用迷香和暗器。梦公子折在咱们手里,以血煞盟的狠辣,绝没有善罢甘休的道理。”
怀清的指尖微微一缩,血煞盟是专为梦公子而来?
她有点怀疑。
“这么说来,血煞盟大批入京,说不定……本就冲着咱们国公府来的?”齐泽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色,“毕竟杀了他们的第四杀手,这笔仇他们绝不会咽下去!”
齐国公沉声道:“不敢断定,但绝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之前只当是江湖势力的小打小闹,可如今他们敢动这么大的阵仗,说不定就是既要报梦公子的仇,又想趁机图谋别的——无论是赈灾银还是咱们府里牵扯的其他事,都可能成了他们动手的由头。”
怀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语气坚定:“我这就去联系明维新。他既知道血煞盟入京的消息,说不定也查到了些后续动静——咱们一边防着,一边查,绝不能让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议事厅内的空气愈发凝重,原本只关乎“未知图谋”的焦虑,此刻又添上了“旧怨难解”的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