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心知肚明,二位王妃亲自登门,绝非单纯为太夫人贺寿那么简单——童阁老位居中枢,手握吏部重权,太夫人又是圣上自幼敬重的长辈,于情于理都值得敬重,可这般阵仗,显然另有深意。
近来朝局微妙,几位皇子明争暗斗,安王与秦王同属一党,此番前来,分明是想借着这场寿宴,探探童家的立场,顺便攀附拉近关系,为日后的储位之争埋下伏笔。
沈明珠率先开口,声音清脆如银铃,带着恰到好处的热络:“听闻今日是太夫人寿辰,我家王爷特意嘱咐,定要我过来沾沾喜气,为太夫人贺寿。还望太夫人莫要嫌本宫唐突打扰才好。”
吴菲菲也适时上前一步,颔首笑道:“早就听闻太夫人慈和贤德,一直想来拜访,今日总算得了机会。晚辈祝太夫人松鹤延年,福寿绵长。”
太夫人被侍女扶着,气息虽弱,笑意却温和慈祥:“两位王妃能来,是我们童家天大的福气,快请上座。”
童阁老夫人也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周全:“有劳二位王妃亲自登门,真是折煞童府了,快随老身入席歇息。”
话语间客气有加,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将二人的心思看得通透。
待众人按位次落座,沈明珠手中把玩着一把绣着红梅的团扇,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席间,轻笑着问道:“这席间倒安静,方才诸位在聊些什么呢?”没等旁人接话,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席间的戚氏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探究:“说起来,本宫前几日听闻,国公府前几日解禁了?”
戚氏端坐在席间,闻言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茶汤温润,她的声音也平和无波:“劳安王妃挂心了。国公府一向清者自清,不曾有过半分逾矩之事,圣上英明,自然会还国公府一个清白。”
沈明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手中团扇轻轻一摇,扇出一缕微风:“戚夫人说的是。国公府世代忠良,门风清正,原就不该有此无妄波折。如今真相大白,也算是一桩可喜可贺的事。”
话语听着客气,却藏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一旁的吴菲菲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盏,适时接口,语气温婉真切:“是啊,前些日子听闻国公府被查,好在圣上明察秋毫,没让忠良蒙冤受屈。戚夫人这些日子里外操劳,想必也辛苦了。”
戚氏抬眼,目光依次扫过安王妃与秦王妃,语气依旧平和,听不出喜怒:“多谢两位王妃挂心,国公府如今安好,不劳费心。”
童阁老夫人见气氛有些微妙,连忙笑着打圆场,起身提议道:“好了,不说这些朝堂俗事了。今日天气晴好,府中后园的菊花开得正艳,白的似雪,黄的如金,还有几株罕见的绿菊,景致极好。不如稍后,老身陪着二位王妃一同去赏玩一番?也好让王妃们换换心情。”
“好啊!”吴菲菲率先笑着起身,语气轻快,显然很乐意转移话题。
沈明珠见状,虽心中仍有几分意犹未尽,却也不好驳了童阁老夫人的面子,只能跟着起身。
她性子向来好胜,起身时脚步迈得极大,几步便越过了身侧的吴菲菲,走到了前头,隐隐透着几分争先的意味。
吴菲菲瞧着她的背影,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浅笑,丝毫不以为意,缓步跟在后面,一派从容淡然,尽显大家闺秀的温婉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