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霜将最后一块芙蓉糕塞进嘴里,用锦帕擦了擦嘴角,方才的戾气消散不少,只剩下眉宇间淡淡的疲惫。
她靠在铺着软垫的玫瑰椅上,一只手轻轻覆在小腹上,指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刚才动了那么大的火气,想来这小家伙也受了惊。
“姑娘,厨房里温着燕窝,要不要现在呈上来?”芳儿见她气色稍缓,轻声问道。
秦如霜刚要点头,院外就传来小丫鬟怯生生的通报:“县主,安王殿下驾临,已在正厅等候了!”
“安王?”秦如霜眼神骤然一凛,坐直了身子,方才的慵懒瞬间消失无踪。
她下意识地扫了眼屋里的陈设,目光落在窗边多宝阁上——那里摆着一尊白玉观音,是前几日贤王以“安神祈福”为名送来的。
旁边还有个掐丝珐琅的笔洗,也是贤王的手笔。
“快!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秦如霜压低声音,语气急切,“别让安王看见!”
芳儿也慌了神,知道这两位王爷向来不对付,若是让安王瞧见贤王送的物件,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忙不迭地快步走到多宝阁前。
她手脚麻利地将白玉观音塞进锦盒,又把珐琅笔洗裹进软布,连带着贤王送来的那几卷名家字画,一股脑儿地往博古架最底层的暗格里塞。
秦如霜也没闲着,抬手理了理微乱的发髻,又拽了拽裙摆上的褶皱,还不忘对着铜镜飞快地检查了一遍脸色——还好,除了眼底有点红丝,倒看不出刚发过脾气的模样。
她摸了摸小腹,低声叮嘱了一句“乖一点”,才深吸一口气,对芳儿道:“扶我过去。记住,方才的事,半个字都不许提。”
“奴婢晓得!”芳儿扶着她的胳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内室。
穿过回廊时,秦如霜放缓了脚步,脸上已换上了得体的浅笑,仿佛刚才那个摔瓷瓶、放狠话的人,根本不是她。
进了正厅,安王已卸下朝服,只着一身月白锦袍,见她进来,立刻起身迎上前,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如霜,听闻你今日动了气?身子可有不适?”
秦如霜本还端着几分矜持,被他这温声一问,鼻尖忽然一酸,方才强压下的委屈涌了上来。
她顺势往安王身侧一靠,伸手攥住他的衣袖,声音软得像棉花:“王爷,他们都欺负我……说我坏话,还害我身边的人……”
说着,眼眶就红了,却强忍着没掉泪,只抬着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他,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
安王心中一软,伸手揽住她的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好了,别哭,有本王在,没人敢再欺负你。”他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水光,语气沉了几分,“那些嚼舌根的闲杂人等,本王已经让人去处置了,至于背后搞鬼的,你放心,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
秦如霜往他怀里缩了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衣襟上的玉佩,声音带着几分试探:“王爷……我如今怀着孩子,身份尴尬,以后可怎么办呀?”
安王低头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温柔下来,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傻姑娘,胡思乱想什么。”他抬手轻抚她的发顶,语气郑重,“你安心养胎,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等孩子平安落地,本王便奏请父皇,纳你为安王府侧妃。到时候,你和孩子都有本王护着,谁敢再置喙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