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家、姜家等各府客人到的时候，怀清正指挥着下人往石桌上摆果碟。
因着都是沾亲带故的自家人，便没那么多规矩束缚，并未按男女分席，只将几张方桌拼在一处，凑成个热闹的长案。
青石小径旁的方桌覆着素色桌布，桌角压着小束野菊，戚老将军已先一步到了，正坐在主位上打量满园景致。
他一身藏青便袍，领口袖边绣着暗纹，虽已年过古稀，脊背却挺得笔直如经霜老松，眼神锐利如鹰，见众人来了，才微微颔首。
“老将军，多日不见，您这精神头越发好了。”童阁老笑着上前行礼，身后的一众晚辈也纷纷问安。
寻常宴席难见老将军身影，此刻见他端坐主位，人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欣喜。
怀清忙引着众人落座，又给戚老将军添了杯新沏的雨前龙井，笑道：“外祖父先尝尝这茶，菜马上就来。”
说话间，菜已一道道端上桌。
水晶肘子颤巍巍卧在白瓷盘里，皮光肉嫩裹着薄荷叶的清香；
油焖大虾红亮诱人，虾壳脆得能直接嚼，虾黄凝在壳上，看着就鲜甜；
最惹眼的是那道清蒸鲈鱼，鱼身上铺着肥厚的紫苏叶，蒸出的汤汁泛着独特的辛香，鱼肉瞧着便滑嫩得很。
“都是些时令菜，庄子上新收的莲藕煨了排骨，炖足了三个时辰，您各位尝尝。”
怀清说着给众人布菜，先给戚老将军盛了碗藕汤，又让人给怀着身孕的童锦清夹了块酥烂的排骨。
众人纷纷动筷，戚老将军先抿了口藕汤，粉糯的莲藕混着排骨的鲜香在舌尖漫开，他眉头微舒，又夹了一筷子鲈鱼。
鱼肉入口即化，紫苏叶的浓郁辛香恰好解了腻，连细刺都少得很。
“这紫苏叶倒是特别。”老将军眯眼品着，目光扫过鱼身上的叶片，“比寻常的更浓郁些，配鱼正好。”
“是前阵子偶然得了些异种，想着秋燥，配鱼吃解腻。”怀清笑着应道，又让下人给众人斟酒，“这是前几日用园子里的桂花酿的，加了点蜂蜜，您各位试试？”——那蜂蜜实则是空间出产的。
酒液入喉甜而不腻，桂花香气在舌尖绕了个圈，暖融融地落进胃里。
童阁老饮了半杯，赞道：“好酒！这桂花香气醇正，一点不呛人。”
童锦清正小口喝着藕汤，闻言也笑道：“这莲藕是真新鲜，粉得很，比我庄子里送来的更有滋味。”
齐澜嚼着油焖大虾，连壳都吃得香，赞道：“这虾做得地道，壳脆肉嫩，一点不柴。”
满桌人边吃边赞，热闹得很。
戚老将军看着眼前的鲜活景致，又看看忙前忙后却从容自在的怀清，忽然道：“倒是许久没吃到这么熨帖的家常菜了。”
“那往后您常来，”怀清给老将军添了些酒，笑着接话，“园子里的菜、酿的酒，随时等着您和各位长辈。”
老将军朗声笑起来，举杯示意众人：“来，尝尝这丫头的手艺，确实比府里厨子做的多几分鲜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