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与齐禹交换了个眼神,这可真是巧了。
赵王脸上掠过一丝不好意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声音也低了几分:“府里下人确实没听到更多内情,单凭这几个字眼便来禀报,难免有讨巧之嫌。”
他顿了顿,眉宇间浮起几分凝重:“可不说,我心里又实在过不去——近来京中已隐隐有风传,说要削减军费。”
说到这儿,他抬眼看向三人,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我虽是个闲散王爷,政治敏感度不算高,可终究是皇家血脉,这点警觉还是有的。”
话音落时,他喉结微动,似是压着什么话,最终只沉声道:“依我看,皇兄怕是要对戚家军出手了。京里那些察觉到风声的人马,怕是已经坐不住,要开始作妖了。”
齐禹闻言,拱手起身,语气郑重:“多谢王爷提点,这份情分,我等记下了。”
赵王摆了摆手,恢复了几分闲散气度:“不谢不谢,都是该说的。”
赵王父女又略作寒暄,便起身告辞。
怀清几人回到书房,气氛霎时沉了下来。
怀淑正陪着于氏在偏厅清点回青州的行装,时不时传来几句叮嘱声,倒衬得书房里愈发安静。
怀清先开了口,指尖叩了叩桌面:“二哥,方才赵王说的那些,我这儿也有消息能对上。”她抬眼看向怀谦,“前些日子我让人盯着城西的动静,确实发现有不明身份的人在那一带频繁出没,行迹十分可疑。”
怀谦听完,指尖在案几上轻轻点着,眉头微蹙:“这么说,赵王所言非虚。”
齐禹在一旁踱了几步,停下时目光锐利:“八成是城西藏着一批人,或是一批要紧的物件,与戚家军脱不了干系。那些想动手的人,怕是已经盯上那里了。”
窗外的日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三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
一场风波,似乎已在京中悄然酝酿。
怀谦指尖在案几上停了停,抬眼看向怀清与齐禹,语气里带着几分离人的沉郁:“我不日便要离京赴北境,京中这摊浑水……你们留在京里,需得万分谨慎。”
怀清立刻挺直脊背,语气笃定:“二哥放心!家里有这么多人在,还有国公府那边照拂,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话到嘴边,她本想提自己那处隐秘空间足以应对万一,可转念一想,大哥或许已猜到几分,而二哥却从头到尾蒙在鼓里,这话若是说出口,怕真要惊着他,便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加重了语气,“我们都会好好的,等二哥建功立业归来。”
齐禹也上前一步,沉声道:“放心,有我在,定会护着怀清和家里周全。京中若有异动,我也会及时传信给你。”
怀谦看着妹妹眼里的坚定,又望了望齐禹沉稳的神色,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几分。
他下意识地抬了抬手,原想像小时候那样揉揉怀清的发髻,可目光扫过一旁的齐禹,终究还是收回手,只轻轻颔首:“好,我信你们。只是凡事不可大意,切记‘谨慎’二字。”
窗外的日光渐渐西斜,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离别的意味伴着潜藏的危机,在空气里悄悄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