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府这等内宅阴私,终究是别人家的事,怀清不好过多插手。
她看了眼榻上危在旦夕的太夫人,轻声道:“老夫人嘴唇干裂,我给她喂点水吧。”
童大夫人此刻心神大乱,只当她是一片好意,忙点头应下。
怀清走到榻边,接过侍女递来的温水,趁着俯身的动作,悄然往水里滴了一滴随身携带的灵泉。
那泉水无色无味,隐有暖意,虽不能立刻解毒,却能护住太夫人最后一口气,撑上些时日。
喂完水,她便起身告辞,只说“若有需相助之处,可遣人来报”,没再多留。
回府的马车上,怀清闭目沉思。
童府的事暂且按下,当务之急是理清淑姐儿落水的来龙去脉。
她忽然睁眼,对车夫道:“去金缕衣。”
那日淑姐儿支走秋叶,正是因金缕衣有人闹事。
这看似寻常的纠纷,说不定就是整个局的突破口——若没人在铺子里生事,秋叶便不会离开,淑姐儿身边有暗卫在,又怎会轻易被人得手?
金缕衣铺子里,掌柜见县主突然驾临,忙上前回话。
怀清没看那些光鲜的绸缎,只沉声问:“前几日闹事的人,查到底细了吗?”
掌柜脸色微变,低声道:“回县主,都是些街头混混,拿了钱来故意找茬的。属下追了几日,只查到他们是被一个蒙面人指使的,给的银钱上……带着点铜锈味,像是从库房里压了许久的旧钱。”
怀清指尖在柜台沿轻轻叩击:“寻常混混手里哪来这么些压箱底的旧钱?查过这些钱的来路吗?”
掌柜面露难色:“属下让伙计去钱庄问过,这种旧钱流通得早,早就少有人用了。倒是有个老伙计说,前几年清理国库旧账时,曾出过一批类似的铜钱,后来不知流去了哪里。”
国库?怀清眸色一凝。这事竟还牵扯到了国库?
她转身走到铺子后院,那里堆放着些被打砸后尚未清理的杂物,地上还有几处散落的瓷片。
怀清蹲下身,捡起一块带釉的碎片细看——这瓷片色泽莹润,边缘还留着精致的缠枝纹,绝非寻常市井之物。
“那日闹事的人,除了砸东西,还做了什么?”
“倒是没伤人,就是哭喊着说咱们铺子卖的绸缎是残次品,还拉着几个客人胡搅蛮缠。”掌柜回忆道,“最奇怪的是,他们闹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像是……像是特意来拖延时间的。”
拖延时间?怀清心头豁然一亮。
难怪秋叶刚到铺子,这边的“闹事”就戛然而止——对方要的根本不是砸场子,就是要借这事把秋叶钉在铺子里,让她抽不开身。
她将那枚瓷片收好,起身道:“把那几个混混的画像画出来,送到府里给秋肃。另外,去查近半年从国库流出来的旧钱都到了哪些人手里,重点盯着与贤王、安王等有往来的官员。”她顿了顿,补了一句,“还有康王。”
“康王?”掌柜虽不解,还是应下。
怀清走出金缕衣,抬头看了眼天边盘旋的信鸽,知道秋肃那边或许也查到了些什么。
回到府中,秋肃果然在正厅等候,见她回来,立刻上前禀报:“属下按县主的吩咐盯着灌府,发现灌三公子灌朗这几日频频出入吏部,似乎在查这次科举留京的几位进士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