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求娶(2 / 2)

齐禹指节攥着剑柄的青筋如老树盘根,腰间祖传的螭纹玉佩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光,映得青格勒身后侍酒宫女脸色煞白。

北狄三皇子仰头狂笑时,狼皮大氅扫过宫女颤抖的肩头,腥膻气息混着酒气在殿内弥漫:婚约?不过是张废纸!

怀清垂眸瞬间,手指无意识摩擦着袖口。

再抬眼时,眼角眉梢已漫开春水般的笑意,青玉盏斟满的琼浆泛起细碎金纹。

她莲步轻移,罗裙扫过波斯地毯的牡丹纹,将酒盏推至弯刀寒光之下:三皇子谬赞了。这婚约乃是圣上金口玉言,赐的是齐、夏两家的荣耀,更是两国交好的吉兆,岂有随意更改之理?

北狄铁骑踏破八百里草原,她指尖划过杯沿釉色流转的云纹,三皇子既有千匹战马为聘,何不求娶漠北明珠?我这从平民加封的县主,担不起这份厚重。若因我坏了和谈大局,倒成了两国罪人。

话音未落,青格勒弯刀已重重拍在案上,鎏金酒液泼溅如血,在烛火里凝成暗红珠串。

明善县主倒是巧舌如簧!青格勒眯起的鹰眸里翻涌着阴鸷,喉间滚出猛兽般的低笑,可本皇子听说......

三皇子听说什么?怀清忽然轻笑出声,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颤,我夏怀清来京城不过数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不过是栖梧坞那几亩薄田。莫不是三皇子也看上了栖梧坞?

她故意拖长尾音,将杯盏往弯刀更凑近半寸,釉面映出青格勒骤然阴沉的脸。

一个北狄皇子看上栖梧坞,看上的是什么,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齐国公适时抚须开口,腕间九凤金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犬子与明善的婚约,圣上特意在太和殿昭告百官。他慢悠悠饮尽杯中酒,苍老的嗓音裹着茶香漫开,三皇子若是执意,怕是要让天下人笑话北狄不懂礼数。

话音陡然一转,冷笑如淬了冰的刀刃划破寂静:还是说,三皇子早就觊觎我大明的冬小麦?

这一问,似重锤砸在殿中,死寂如潮水般瞬间吞没了整个大殿。

怀清挺直脊背,在令人窒息的威压下,余光瞥见齐禹半步不退的身影。

那抹玄色衣角在穿堂夜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屹立不倒的战旗,给人以无形的力量。

大殿内气压低得仿佛能碾碎人心,怀清目光紧盯着齐禹如战旗般的玄色衣角,心中飞速思量:惠安帝若将冬小麦拱手送与北狄,无疑是自毁根基、资敌示弱。以帝王的谋略,断然不会如此愚蠢,除非北狄能拿出比千匹战马更具诱惑力的筹码。

她屏气凝神,素手轻抬掩住朱唇,压低声音,以仅两人能听见的声线安抚道:齐二哥且放宽心,陛下英明睿智,绝不会行此下策......

话落,怀清看似从容地向前迈了一步,实则暗中运劲,借着宽大袖摆将青格勒面前的案桌支架弄裂。

就在此时,殿外狂风骤起,卷着沙砾噼里啪啦地拍打在窗棂上。

青格勒怒目圆睁,拍案而起,手中弯刀重重划过石砖,刺耳的锐响令人牙酸。

只听一声巨响,案桌应声断裂,木屑纷飞。

怀清顺势踉跄半步,杏眼圆睁,一副受惊的模样,柔弱之态恰到好处,却在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三皇子,这是想杀人灭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