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茶盏坠地的脆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
得知被擒者竟是楚王的贴身侍卫统领，且又是夏怀清惹出的事端，京兆尹只觉眼前发黑，手扶着桌案才勉强站稳。
他在心里哀嚎：怎么每次捅破天的篓子，都和这丫头脱不了干系？
公堂之上，围观的百姓们群情激愤，高喊着秉公审理。
京兆尹望着堂下密密麻麻的人头，额角沁出冷汗。
审，怕是要得罪楚王；不审，这些激愤的百姓根本无法交代。
就在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齐禹看似不经意地瞥来一眼，指尖在袖中快速比出个手势。
老臣顿时心领神会，猛地一拍惊堂木，震得案上竹简都跳了起来：此案干系重大，需奏明圣上定夺！暂且收押，退堂！
随着惊堂木的余音消散，侍卫统领被拖出公堂，喧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至于这场风波将如何发酵，又会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齐禹望着暮色中的京城，轻轻摇了摇头——有些局，一旦布下，就由不得任何人叫停了。
夜色如墨浸染京城，楚王的王府内烛火摇曳。
当侍卫统领被擒的消息传入，案几上的鎏金酒盏轰然碎裂，琥珀色的酒液在青砖上蜿蜒成河，恍若鲜血。
“夏怀清！”
楚王攥着碎瓷片的手青筋暴起，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五石散”的密信上，将字迹晕染得模糊不清。
与此同时，怀清倚在游廊下，指尖转动着腰间玉佩，月光为她的笑意镀上一层冷霜。
春知捧着茶盏走近，压低声音道：“姑娘，揽月阁的掌柜传来消息，说书先生们已将‘五石散’的故事编得绘声绘色。”
怀清轻抿茶水，目光扫过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宫：“还不够，让他们加些细节——比如半月前王府突然购入的三十车硫磺。”
翌日早朝，当御史台的弹劾奏章如雪片般砸向御案时，皇帝望着“楚王沉溺五石散，意图不轨”的字句，指尖微微发颤。
但楚王是他长子，意义总归不同，他要听他亲自辩解。
只等楚王步入宣政殿，惠安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楚王扑通跪地，额角重重磕在青砖上：“父皇冤枉！你听我辩解！”
退朝的钟声惊起满宫飞鸟，怀清正坐书房喝茶，忽闻外头一阵喧哗。
推门望去，只见齐禹牵着匹汗血宝马立在门前，马鞍上挂着御赐的金牌：“陛下宣你入宫。”
他凑近半步，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这次又想怎么搅局？”
怀清翻身上马，软鞭甩出清脆声响：“不过是让某些人，尝尝玩火自焚的滋味。”
马蹄踏碎满地月光，朝着皇宫疾驰而去，暗处的秋肃如影随形。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上空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