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栖梧坞的飞檐浸染成鎏金之色时,春知望着赖在秋千架上不肯走的春音,一边收拾包袱一边佯嗔:姑娘再这般纵着,春音可要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半月来她们日夜赶工搭建儿童乐园,调试绳索时掌心磨出的血泡结了痂,此刻却被孩子们清脆的笑声熨成蜜糖。就连总爱闷头读书的阿霖,昨日也偷溜出书院,在跷跷板上笑得眉眼弯弯。
孩童天性本就该这般肆意。怀清眉眼含笑,朝春音扬声问道,该回府了,回府要去做桃花酥,可还记得?
那咱们明日还能来吗?春音舔了舔嘴唇,又一步三回头的看了看儿童乐园方向,眼巴巴地问。
想来就来!怀清笑道,自家园子自然没有不许来的道理。
少女立刻雀跃得像振翅的蝴蝶,发间银铃随着旋转叮咚作响:姑娘最好了!
说罢阴郁一扫而空,哼着新学的童谣,率先提着食篮跑出月洞门。
行至院外,槐树投下斑驳树影,怀清刚要伸手去牵阿霖,齐禹已快一步扣住少年手腕。
阿霖气鼓鼓地甩开:我要和清姐姐同乘马车!
二叔带你骑小红如何?齐禹指向树下踏蹄嘶鸣的枣红马,上次你还说它跑得比风还快?
少年琥珀色的眼睛亮了亮,到底没抵挡住诱惑,利落地翻身上马。
可没跑出多远,就频频勒住缰绳往马车边凑。齐禹趁机掀开车帘钻进去,可怜春知和春音只能挤在车辕上,迎着晚风直打哆嗦。
车厢内,怀清递过盛满灵泉水的白玉盏。
阿霖轻抿一口,眼睛瞬间亮如星辰:和鬼医伯伯的药汤有点像,清姐姐的水像把银河装进了杯子里!
就你嘴甜。怀清刮了刮他鼻尖,听说书院新开了农桑课?
阿霖兴奋比划,夫子说春日种下什么,秋日就能收获什么,到时候还要评比!
那我们小阿霖种了什么宝贝?
一块石头!少年仰着脑袋,尾巴都快翘到天上。
车厢里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怀清挑眉看向憋笑的齐禹,眼神分明在说:你的侄子,你负责!
齐禹清了清嗓子,摆出长辈架势:老话说种瓜得瓜......
我会把石头打磨成玉坠送给清姐姐!阿霖抢着回答,眼里满是期待。
齐禹在心里直翻白眼:这小子,倒是会讨欢心,这殷勤献的!
话音未落,车外突然传来骚动。
二爷!二皇子殿下的仪仗到了!来顺刻意压低声音道。
怀清齐禹对视一眼,连忙下车行礼。
名成何时这般拘礼了?二皇子贤王掀开锦帘,目光扫过怀清,怀清姑娘也在?可是从栖梧坞归来?
正是,园子已修缮完毕。
何时开园?贤王看似不经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