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被怪盗“一枝梅”洗劫一空的消息,如野火般在京城权贵间迅速蔓延。
达官显贵们整日提心吊胆人人自危,生怕这位神秘大盗是出于仇富之心,下一个就将矛头对准自家府邸。
然而几日过去,“一枝梅”再无动静,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大概觉得楚王府家大业大,这一票足够他逍遥许久了。
然而王府失窃、楚王盛怒的场景,一时间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
听着丫鬟春音绘声绘色地转述这些传闻,春知忍不住冷哼:“楚王平日里坏事做尽,如今遭了报应,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怀清垂眸拨弄着腕间银镯,心里暗自冷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天道昭昭?
这些人坏事做尽却步步高升,最不怕的就是虚无缥缈的天罚。
若真有报应,大哥二哥何苦受此无妄之灾?
她攥紧帕子,指节泛白,与其指望上苍降罪,不如亲手讨回公道。
当然,她心里也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
此次她虽将王府内的奇珍异宝席卷一空,可楚王名下的商铺才是真正的财源。恰逢年底结算,商铺账上现银岁不多,但等过了年,那些源源不断的进项又会填满楚王的金库。
“大哥现在怎么样了?”怀清关切问道。
“这两日好多了,换药时伤口已经消肿。”春知答道,“大爷正在苦练左手写字。”
虽然那位大夫以及府医都说他的手已无大碍,只要将养得当,参加会试是没有问题的,但怀谨还是加紧练左手字,做双保险。
怀清闻言,心中泛起一丝酸涩。
十年寒窗苦读,大哥虽未熬满十载,可这些年付出的心血与汗水,她都看在眼里。
“二哥呢?”
“二爷的腿也消肿了,连大夫都惊叹恢复得如此之快!”春知忍不住惊叹。
怀清暗自思忖,自从用灵泉水为二哥清洗伤口、调养身体后,恢复速度自然远超常人,若没有这般效果,反倒奇怪了。
“庄子那边的情况如何?”
“眼下快过年了,庄子上的活计都已停工,要等正月十五之后才复工。”
怀清点点头,又追问:“我安排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春知神色犹豫,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怎么了?有话直说!”
“姑娘,您真要亲自涉险吗?”春知焦急道。
“那楚王就算遭了盗窃,顶多安生一个月。一旦刘侍妾再吹枕边风,他定会卷土重来。”
“可您这计划实在太危险了……”
怀清目光坚定,沉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哥二哥的伤势逐渐好转,楚王岂会善罢甘休?这一步,非走不可。”
春知望着怀清伏案书写计划的背影,喉间翻涌的劝阻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姑娘执笔的手腕紧绷如弦,烛火在她眼底燃着灼人的光,映得窗纸上摇曳的竹影都透着狠劲。
她比谁都清楚,这看似纤弱的身躯里藏着怎样执拗的魂灵——一旦下定决心,便是百丈寒潭也拦不住。
腊月的雪簌簌落了整夜,竟真让夏家过了个太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