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程涵毅不容置喙地拉过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袖子。 那道伤口其实很浅,对于锦嫣这种体质的人来说,可能几个小时就会自行愈合。但在程涵毅眼中,却像是天大的事。
他拿出棉签和消毒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清凉的药水触碰到伤口,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
灯光落在程涵毅专注的侧脸上,睫毛的影子又长又密。
锦嫣看着他,平日掌控全局的强势感消失了,那双眼里只剩下深浓的担忧和心疼。她活过漫长岁月,受过远比这重千倍的伤,都是自己默默熬过去的,从没人为一道浅显的划痕,如此郑重其事地照料过她。
“程涵毅,”她声音很轻,“你身上的毒……是为了我?”
他的动作顿住了,抬眼看向她,目光深深,没有回答。那沉默本身如同答案。锦嫣突然想起百年前那场导致她沉睡的背叛之战。
为了守护锦家,她动用禁术,力量失控,波及四周。
程家的祖宅……似乎就在那片区域。
难道他身上那诡异的世代相传的奇毒,竟是源于她当年力量暴走留下的诅咒?时光流转,到了他这一代,毒素再也压不住,彻底爆发。
所以说,他是她的“药”,她却是他的“毒”。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剧震,说不出的愧疚和复杂情绪翻涌上来,脸色越发惨白。
“不是你的错。”程涵毅仿佛能读懂她心中所想,语气低沉有力。他放下手中的棉签,用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揉搓。
“嫣嫣,别这么想。也许恰恰相反,是某种命定的牵引,让我在百年之后找到你。”他站起身,身影笼着她,目光灼烫:“别再说什么药了。我们是……彼此的救赎。”
说完,他拿起旁边那方玉盒,递了过去:“你的东西。现在,拿回去吧。”
锦嫣接过玉盒,指尖冰凉。盒子打开,七夕草幽光莹然,映亮了两人的脸庞。那精纯磅礴的生命气息,唤醒了她身体深处每个细胞的渴望与叫嚣。
她没有立刻吸收,反而看向程涵毅:“用了它,我的力量会恢复一些,但也会变得更加不稳。异调局的监测设备……”
“有我。”程涵毅打断她,几步走到窗边,“唰啦”一声拉开厚重的帘子。
窗外,夜色中的程家庄园灯火通明,树影间,数队巡逻保镖身影如幽灵般穿梭。更远处,仿佛潜伏着无形的守护力量。
“踏进这里开始,程家整个防御系统就为你一人开启。异调局的探测信号?”
他转过身,嘴角是绝对的笃定:“连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你只管安心恢复。外面,有我。”
这一刻,他身上再找不到半点病弱影子,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刃,稳稳地为她隔开一片天地。
锦嫣望着他,望了好久好久,终于缓缓点头。她盘膝坐稳在沙发上,从玉盒中拿出那株奇草。
草叶离盒的瞬间,一股强大的生命能量瞬间充满房间,连空气都染上湿润的生机。
锦嫣闭目,双手结印,无声的古奥音节流淌而出。
悬浮在她掌心上方的七夕草无风自动,光芒渐盛,丝丝缕缕的碧绿光晕如同有生命的涓流,柔韧而坚定地漫涌而出,渐渐汇向锦嫣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