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点食物三天前就分完了,有几个手下开始靠吸食库存的毒品麻痹饥饿感。
仓库里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息,混合着汗味、尿骚味和毒品的甜腻气味。
坤哥坐在一个集装箱改造成的简陋办公室里,指尖夹着一支所剩无几的雪茄。
他今年四十二岁,却有着一张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儒雅面孔。
拇指上戴着一个翠绿的玉扳指,胸前挂着玉佛吊坠——这些都是他发达后请高人开过光的,他深信这些宝物能保佑他逢凶化吉。
发现鼠群退去后,坤哥先后派出手下在周边搜寻物资。
起初没人敢远走,只敢在相邻的几个仓库里翻找。
他们找到一些工人留下的零食和半箱矿泉水,勉强撑过了最难的几天。
随着一次次得手,他们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有两个手下甚至冒险去了五百米外的一个小超市,带回来几袋泡面和罐头。
依靠这些搜刮来的物资,他们勉强撑过了这十几天。
昨晚,一个叫小杰的手下走进坤哥的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
“坤哥,附近已经十几天没见到老鼠了。我们是不是该趁机离开?”
坤哥没有说话。他深吸一口雪茄,让烟雾在口中停留许久才缓缓吐出。
透过缭绕的烟雾,他凝视着胸前的玉佛吊坠,仿佛能从那莹润的绿意中看到什么启示。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那天你也看见了,鼠群都在往南边移动。而我们……也要向南。”
“可困在这里不是办法啊,坤哥!”小杰语气急切,“兄弟们都盼着您拿个主意。”
“今年行情本来就差,KKbar那家店没谈下来,又遇上这种病毒……”
坤哥摇了摇头,玉扳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现在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小杰向前一步,压低声音:
“坤哥,记得华艺广场那边不?那里可是有个军用物资储备站!
我们可以用仓库里那两辆面包车,冲过去搞点家伙!有了装备,兄弟们活下去的几率也大些!说不定还可以一鼓作气冲出平泽县!”
坤哥听罢,仍在犹豫。
就在这时,一个刚吸完毒、神志不清的男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叫阿豪,刚加入没多久,但办事儿得力,但连日来的饥饿和毒瘾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坤哥?叫你一声哥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阿豪声音嘶哑,眼神涣散,“兄弟们把命交给你,你他妈还磨叽什么?几只老鼠就怕了?你这老大是怎么当的?”
小杰猛地一巴掌扇在他头上:“阿豪!你他妈吸粉吸昏头了?跟坤哥这么说话!”
阿豪却愈发放肆,推开小杰的手:“我跟他道歉?跟着他混是为了过好日子的,不是在这等死的!他妈——”
话音未落,阿豪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低头——胸口正涌出大股鲜血。
他抬手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已发不出声音,整个人直挺挺向后倒去。
在他倒下的瞬间,周围人才看清坤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刀锋上的血珠正缓缓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