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的眼神一下认真了起来,凝视着疾风:“这首歌多棒啊,可没有多少人听到过,这公平吗?”
“你想看到这么伟大的一首歌,一直被埋没吗?”
“你想吗?”
“可是……哥……”疾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亮子大口灌了一杯啤酒:“疾风,我马上就要三十岁了,家里催我回去结婚。”
“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母亲的身体也不好,全靠我妹养着……”
“可我回去后……又能做什么呢?”
“我……我没有时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想争取,也想让这首歌被更多的人听到!”
疾风彻底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了,他能理解亮子的心情,那份沉重压得他心头特别难受……
亮子喝完了最后一瓶啤酒就走了,临走时说:“疾风,乐队的成员我就留了鼓手大莫,他也想拼这最后一次!”
“其他人一听我要唱这首歌参赛,都走了……”
“我想请你帮我,来做贝斯手。”
“但是不强求,你不愿意来也没事,就算我自己登台……”
“也会唱完这首歌……”
疾风跟行尸走肉一般混了两天,心里乱的不行,也挣扎的不行,可他最后还是去了亮子那。
那时已经马上就要登台了,亮子什么话都没说,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个人就走上了舞台。
他们并没有经过排练,但是因为三个人都是铁蜘蛛的老人,默契是刻在骨子里的。
那天的舞台很棒,音响设备很棒,台下节目组找来的观众也很疯狂。
当鼓手大莫四个节奏点敲完,亮子的第一个音符弹出,疾风说那首《绝望的沙砾》的曲子,就像是从他们的心头流淌出来的溪水,缓缓的流到了指尖,没有一丝滞涩。
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心跳的温度,流畅得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
亮子作为当晚的主唱,他的歌声没有华丽的修饰,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大莫和疾风的每一段和声,都能精准的嵌进旋律的缝隙里,完全没有刻意的痕迹,让整首歌因此变得饱满又通透。
三个人就感觉,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只有歌声化成一缕流沙,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被风吹动,随着沙丘起伏,却又无处可去……
现场的观众也从一开始剧本化的表演中,逐渐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突然换歌,一直喊着停止的导演,此时也沉浸在了歌曲中,一动不动的站在舞台一侧。
整首歌演绎的酣畅淋漓,已经分不清是歌在引导他们,还是他们在唱自己。
当亮子用最后的一声嘶吼,给那首歌划上了休止符后,现场一度安静的可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可不知为什么,疾风那时心头升起了一种预感,那个唯一的机会,不会是他们的。
不是他们演的不好,也不是因为他们太过投入,没有与台下的观众和评委互动,更不是因为那首歌不好。
一切似乎都很完美,可疾风就是觉得,一切都结束了,也该结束了……
他不知道亮子和大莫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他看到亮子一直保持着,最后一个嘶吼高音的动作,很久没动。
似乎,想更多一点享受这最后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