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将耳坠恭敬地呈给蕾欧娜。
蕾欧娜接过那枚冰冷的耳坠,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能感受到姐姐最后的一丝气息。她将它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抬头望向那缕透过裂缝的月光,轻声道:“姐姐,你看到了吗?晨曦……终将驱散长夜。”
……
数日后。
雷霆崖顶端,先祖之殿(虽已残破,但主体尚存)前的广场上,举行了一场简单而肃穆的仪式,哀悼在黑暗动乱中逝去的所有族人,包括那些迷途知返,最终以生命赎罪的灵魂。
残阳如血,将广场上肃立的人群拉出长长的影子。
蕾欧娜站在殿前的高台上,她换上了一身素净的皮甲,火红的长发束在脑后,神色肃穆而坚定。她的气息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眼神已然不同往日,充满了历经磨难后的沉淀与力量。
萨尔·霜狼长老、乌格·石锤等支持她的重臣分列两侧。张小凡则站在稍远一些的角落,仿佛一个超然的旁观者。
“……黑暗已然退去,但留给我们的伤痛与教训,永不能忘。”蕾欧娜的声音在暮色中传开,“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们不能沉溺于悲痛,更不能重蹈覆辙。从今日起,我,蕾欧娜·烈阳之怒,将以幸存皇族血脉之名,暂摄王庭权柄,与诸位长老、与所有心向光明的族人一起,清扫余孽,重整秩序,修复家园,直至选出真正能带领我族走向未来的大酋长!”
她没有自称女王,而是暂摄权柄,这份清醒与谦逊,赢得了更多兽人,尤其是那些老成持重者的认可。
“愿追随公主殿下!”萨尔长老率先抚胸行礼。
“愿追随公主殿下!”乌格与其他部落首领、战士们齐声应和,声音汇聚成一股坚定的洪流,在雷霆崖上空回荡。
仪式结束后,蕾欧娜找到独自站在崖边、眺望着远方暮色笼罩的碎颅丘陵的张小凡。
“张大哥,”她的声音带着感激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走不到这里。”
张小凡转过身,目光平静:“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与坚持造就的道路。我,只是恰逢其会。”
“王庭初定,百废待兴,但我相信,只要方向正确,总有重建的一天。”蕾欧娜看着张小凡,“张大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张小凡望向西方,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看到了那永冻荒原之下的封印,感受到了那虽被暂时击退、却并未完全消散的“噬界之暗”的恶意。
“此间事了,我也该继续我的路途了。”他轻声道,“黑暗并未根除,它只是暂时蛰伏。我的修行,与此息息相关。”
蕾欧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被理解取代。她知道,像张小凡这样的存在,注定不会长久停留在一处。
“我明白。”她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枚菲欧娜的银色耳坠,递给张小凡,“张大哥,这是我姐姐的遗物。它似乎蕴含着一种奇异的空间波动,或许……对你有用。请你收下,也算是我和姐姐的一份心意。”
张小凡看着那枚耳坠,能感受到其中确实残留着一丝微弱却精纯的、与阴影相关的空间法则印记。他略一沉吟,没有拒绝,接了过来:“多谢。”
他将耳坠收起,看向蕾欧娜:“你已初步掌控自身血脉,王庭亦有忠臣辅佐,前路虽艰,却已见曙光。好自为之。”
说完,他对蕾欧娜微微颔首,身形便如同融入暮色般,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蕾欧娜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伫立。手中,仿佛还残留着那枚耳坠冰冷的触感,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与一丝淡淡的离愁。
她知道,属于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她不再迷茫,不再孤单。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缕余晖映照在蕾欧娜坚毅的侧脸上,如同为她加冕。
雷霆崖的漫长黑夜已经过去,新的纪元,正伴随着牺牲与希望,在废墟与余烬中,艰难而坚定地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