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拉看着他眼中那纯粹的对知识的渴望与对大道的追求，清冷的眸光微微软化。一个追求更高道境的修行者，总比一个怀有恶意的潜伏者更容易让人接受。
“呜咽峡谷的雷霆……也是混沌之力？”她换了个话题，那惊天动地的一幕至今烙印在她脑海。
“是引动，而非创造。”张小凡纠正道，“我只是以混沌之理为引，撬动了那里淤积的天然阴性能量，使其以雷霆的形式爆发。若凭我自身之力，远不足以做到那般程度。”他再次适度地示弱，表明自己并非无所不能。
伊瑟拉点了点头，这个解释更符合她所能理解的范畴。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问道：“那……你之前送我的那枚护身符……”她指的是那枚在刺杀中“意外”激发，替她挡下部分诅咒的简陋符牌。
张小凡微微一笑：“那枚符牌本身材质普通，只是我尝试将一丝对新月符文的感悟融入其中，或许在危急关头，与祭司大人您自身的月华之力产生了共鸣，才侥幸发挥了作用。”他将功劳归于精灵族自身的符文和她自己的力量，巧妙地避开了自己主动做手脚的事实。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伊瑟拉眼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渐渐散去。她看着张小凡，月光下，这个异界男子的面容不再模糊，变得清晰而真实。那份沉稳，那份偶尔流露出的、超越年龄的深邃，此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无论如何，谢谢你，张小凡。”伊瑟拉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清晰的温度，不再是那种程式化的感谢，“为你的救命之恩，也为你的……坦诚。”
“祭司大人客气了。”张小凡拱手，“直呼我名即可。”
伊瑟拉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两人间的气氛，从最初的凝重、审视，渐渐变得缓和，甚至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平和。
他们并肩站在月之泉边，不再交谈，只是静静地沐浴在月光下。泉水流淌的潺潺声，微风拂过静语花的沙沙声，交织成一曲宁静的夜曲。
伊瑟拉能感觉到，身边这个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整个曦光城，与月华圣树，似乎产生了一种更深层次的、难以言喻的和谐。那不是伪装，而是一种道境上的共鸣。
而张小凡，也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一位智慧而强大的精灵祭司如此平和地相处，感受着此地独特的自然韵律，对他感悟混沌之道中的“静”与“谐”，亦是一种滋养。
不知过了多久，伊瑟拉轻声开口，打破了寂静：“‘蚀月之夜’将近，黑暗精灵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泰拉莎大祭司和奥莱恩将军正在制定最后的防御计划。你的力量……你的‘混沌’，或许将成为我们最重要的变数。”
“我会尽力。”张小凡简单回应，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伊瑟拉转头看了他一眼，清冷的眸子里映着月光，也映着他的身影。“我相信你。”她说完这四个字，便转身，身影缓缓融入月色，消失在静语花树的阴影中。
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张小凡站立良久。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月华之力的清冷余韵。
与月之祭司伊瑟拉的这次月下交谈，标志着他在曦光城的身份彻底转变，也为他与这位清冷祭司的关系，揭开了一个新的篇章。信任的种子已然播下，而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这株嫩芽将如何生长，无人可知。
他抬头，望向那三轮愈发圆满的明月。
“蚀月之夜……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