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宏志心里一阵烦躁,骂骂咧咧地走下床,打开了房门。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门一打开,他整个人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云舒,那个白天还在车间里跟他斗嘴,会因为他脸上沾了油墨而笑得前仰后合的云舒。但此刻的云舒却判若两人,她身上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蓝色工作服,但手中却提着一把在昏暗灯光下反射着冰冷寒芒的三尺青锋。
她那张清秀可爱的俏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崔宏志从未见过的焦急与决然。她的双眼本该清澈如水,此刻却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宏志!”她声音急促而嘹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有敌袭!快随我去车间集合!”
“敌……敌袭?”崔宏志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只是个普通的印刷工人,战争和敌袭这些词汇对他来说只存在于说书人的故事里,遥远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但云舒手中的冰冷长剑无情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会对他笑、会跟他闹、会偷偷塞给他肉包子的女孩,竟然是一个会拿剑、会战斗的江湖侠女。这个看似和平安宁的新生居,竟然真的有人敢来攻击。他的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惧,双腿发软,下意识地想后退,想关上房门躲进这狭小的房间里。
但他看到了云舒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丝毫退缩、充满与敌人战斗到底决心的眼睛。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热血猛地冲上他的头顶。
他不退缩!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孩独自去面对危险。
他虽然不会武功,虽然连一把像样的兵器都没有,但他有力气!
他是男人!
崔宏志猛地一咬牙,转身冲回屋内,从床底下抄起一把他平时用来检修机器的沉重管钳扳手。他再次冲到门口,脸上带着稚气,因恐惧而扭曲,又因决心而狰狞的表情。
他对着云舒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我……我跟你去!”
云舒看着他那副手持扳手视死如归的滑稽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她没有时间多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跟紧我!”
说完,她便转身向着那片已经传来隐约喊杀声的黑夜冲了过去。崔宏志紧紧握着手中那冰冷的铁家伙,迈开双腿跟在她的身后,一头扎进了这场属于他的第一场战争。
他感受到自己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他的手心在不断冒汗,但他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他知道,这一战或许会改变他的一生,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张又冰的速度已然提升到此生极致,“神·万民归一功”在体内如江河奔腾,疯狂运转。她甚至能感觉到空气被高速移动的身体挤压、摩擦,发出尖锐的爆鸣。宫殿飞檐在脚下如幻影般迅速倒退。
很快,皇宫深处象征安宁与尊荣的慈宁宫,其熟悉轮廓已清晰出现在视线中。然而,未及靠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与兵刃交击声已扑面而来。她的心猛地一沉。
远远望去,慈宁宫那扇由金丝楠木打造、象征太后威仪的厚重宫门,竟被人从外暴力破开。宫门前的广场已化作小型血肉磨坊,一群身姿妖娆、动作狠毒诡异的东瀛女忍者,如捕食毒蛇般疯狂围攻着几名早已浑身浴血却依旧死战不退的大内高手。
这些女忍者的武功路数阴毒,招招不离人身要害,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淬毒的苦无、锋利的锁镰、如同毒蛇吐信的短刃。她们的身法如同鬼魅,配合得天衣无缝,总能在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发起致命攻击。大内高手们虽个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但在这种专门为暗杀而生的诡异战阵面前,却捉襟见肘,身上不断增添新的伤口,败亡只是时间问题。那群女忍者的为首者,她一眼便认出。
那张清冷如月却空洞不带丝毫感情的面容,那一身将刺客矫健与女性曲线完美融合的漆黑夜行衣。伊贺阴阳流,“黄泉六人众”中负责暗杀的上忍之首——胧月千代。她未用毒蛇软剑,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最简单也最致命的忍者短刀——月读。
她的每次出刀都精准高效,如同死神的镰刀,轻易便能在大内高手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在已被攻破的宫门内,她的三姐姬月舞手持张又冰赠予她的秋木剑,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充满惊恐与决然。她与几个忠心耿耿、手持兵刃的宫女一起,将早已花容失色的太后梁淑仪护在身后,组成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苦苦支撑。
张又冰的双眼瞬间血红,再无犹豫。
“找死!”蕴含无尽杀意与滔天怒火的爆喝如九天惊雷炸响。她的身体如黑色流星从天而降,砸落在战场中央。坚硬的青石地面在她落地的瞬间轰然龟裂,蛛网般的裂纹向四面八方疯狂蔓延。一股无形的恐怖气浪以她为中心爆发,那些围攻的女忍者瞬间如被狂风扫过的落叶,惨叫着倒飞而出。
“所有刺客,一个不留!”她冰冷的声音如死神的最终宣判,响彻整个慈宁宫上空。
“十妹!” 姬月舞看到张又冰如天神下凡的身影,原本紧绷的紧张小脸瞬间垮下来,泪水夺眶而出。这是在绝望中看到最可靠希望的安心与喜悦。张又冰的出现瞬间扭转战局,左手并指如剑,右手坠冰出鞘,属于她一个人的血腥屠杀正式开始。
她的身影在战场上化作无法捕捉的死亡旋风。“神·万民归一功”浩瀚如海的内力让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摧枯拉朽的恐怖力量。那些身法诡异的女忍者在绝对实力面前显得可笑,她们引以为傲的速度在张又冰眼中如龟爬,阴毒的招式甚至无法突破她周身的无形护体罡气。“坠冰”划过冰冷的弧线,带起温热的血花。
她和姬月舞姐妹背靠背,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不断收割敌人的生命。
就在此时,那些伪装成宫女和宦官的刺客露出獠牙,从意想不到的角落暴起发难,手中的匕首毒针直刺她们姐妹后心。
“小心!”张又冰与姬月舞几乎同时惊呼,但为时已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战场边缘游走的胧月千代眼中精光爆射,抓住机会。她发现她们姐妹为抵挡背后偷袭露出的致命破绽,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化作肉眼无法分辨的残影,绕过所有人,如黑色闪电直扑被忽略且防守最薄弱的终极目标——太后梁淑仪。
她以为即将得手,甚至想象到月读刺穿大周太后心脏的触感。然而,就在刀尖即将触碰到太后华贵凤袍的瞬间,一直瑟瑟发抖、仿佛随时会晕厥的太后梁淑仪突然抬头。
她那本该充满惊恐的美眸此刻却一片平静,甚至带着对蝼蚁的怜悯与不屑。缓缓抬起右手,动作轻柔如拂去衣袖尘埃。
“玄·流云绵掌”!
看似无力道、白皙柔嫩的玉掌轻飘飘印在胧月千代快到极致的胸口。
时间仿佛静止,下一秒,轰——!!!看似绵柔却如山崩海啸的恐怖劲力爆发。
胧月千代脸上的狂喜凝固,变成震惊与不可置信。她感觉仿佛不是被手掌击中,而是被高速撞来的太古神山碾压。一口混杂内脏碎片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破烂麻袋以比来时快数倍的速度倒飞而出,飞过广场、越过宫墙,重重砸落在慈宁宫之外,生死不知。
张又冰目睹这惊世骇俗一幕,整个人愣住,随后想起社长之前告知太后也身怀“神·万民归一功”,为保皇家母女安全传授此神功。太后因腹中社长的骨肉未动手,怕动真气伤胎气。
安东府新生居宿舍区,黑夜被刺耳的警报声撕裂。
一队队身手矫健的黑衣忍者如敏捷猿猴,翻过看似高大却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围墙,潜入情报中防备空虚的生活区域。
他们听到尖锐报警声却无惊慌,认为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徒劳挣扎。按计划迅速分散,如墨汁融入大海,向亮灯的宿舍楼发起进攻。
然而,下一秒,他们永生难忘的噩梦开始了。
当第一队忍者踹开一栋宿舍楼的大门,准备开始他们的屠杀盛宴时,迎接他们的不是惊恐的尖叫,而是一把闪烁着寒芒、带着一股浓烈油烟味的巨大菜刀!一个腰上围着厨师围裙的胖大叔,手持两把菜刀,如同愤怒的门神堵在门口,嘴里还骂骂咧咧。
“去你妈的!老子刚炖好的一锅猪蹄!他妈的,还让不让人吃宵夜了!”
他手中的菜刀舞得虎虎生风,刀法虽然毫无章法,但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带着要将人活活剁成肉酱的狠劲!
另一边,一队忍者刚刚从窗户潜入一间看起来是医务室的房间。还没等他们站稳脚跟,无数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银针,便如同暴雨般向他们射来!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老中医,正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们。
“唉!作孽啊!小小年纪,不学好,非要出来当强盗!看你们,一个个印堂发黑,肾气亏虚,来来来,让老夫给你们免费针灸一下,保证药到病除!”
还有更倒霉的一队忍者,他们冲进了一处老年活动中心,结果被十几个正在打太极拳的老大爷、老大妈团团围住。那看似软绵绵的太极推手,却蕴含着四两拨千斤的诡异力道,让他们一身的杀人技巧完全使不出来,被耍得团团转!
这些忍者彻底懵了!他们不但没有攻入任何一栋宿舍楼,反而被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功招式打得节节败退,最后狼狈不堪地退回了围墙之下,死伤惨重!就在他们惊魂未定之时,周围的宿舍楼里传来了毫不掩饰的哄笑声。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响彻夜空:“哈哈哈哈!这帮倭狗,真是蠢得可以!真当我们新生居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吗?”
“告诉你们!我们新生居生活条件优渥!没点压箱底的本事,根本就进不来!你们这帮狗娘养的,真当我们是那些可以任由你们宰割的束手就擒的老百姓吗?!”
“给老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