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打草惊蛇(2 / 2)

“这必是传说中的合欢宗妖女的手段!她们要把我当做最顶级的炉鼎进行采补,所以才会用这些最好的食物来喂养我,催发我的精元,好让她们能源源不断地吸取!没错!一定是这样!”

他为自己的完美逻辑感到得意,看着自己依旧微微颤抖的双腿,非但没有感到丝毫恐惧,反而涌起一股病态的兴奋与强烈的征服欲。

“哼!想把我当炉鼎?想把我榨干?小爷我偏不让你们如愿!等着吧!等小爷我吃饱了、喝足了、养足了精神!下次小爷我一定要把那个姓花的小妖女狠狠按在床上!让她也尝尝被小爷我采补的滋味!让她哭着喊着求饶!到时候定要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炉鼎!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这位被彻底抽干身体却依旧用下半身思考的纨绔子弟,在他充满淫秽幻想的世界里已经开始谋划一场注定会让他终生难忘的“反击”。

京城,皇宫,凰仪殿。

那炷代表无数人生命倒计时的静心香终于燃烧到了尽头。最后一缕青烟恋恋不舍地在空中盘旋一瞬,最终不甘地消散。那点猩红的火星也随之熄灭,化为一截冰冷的灰烬。

时间到了。

张又冰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丝毫慵懒与平静,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出鞘利剑般的刺骨锋芒。她站起身,那身属于刑部缉捕司的黑色劲装在烛火下仿佛与窗外夜色融为一体。

然而,就在她准备向女帝告辞时,姬凝霜忽然伸出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张又冰疑惑地回过头,正对上她那双充满郑重与绝对信任的丹凤眼。

她没有说话,只是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样东西,不由分说地塞进张又冰的手中。那是一枚金牌,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丝属于帝王的温热。金牌正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背面则是四个铁画银钩、充满无上威严的篆字——如朕亲临。这是整个大周皇朝权力的象征,持此牌者如同帝王亲至。

“拿着它。”姬凝霜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

“今夜,神都洛京九座城门皆为你一人而开。所有禁军、卫所、缇骑、密探皆听你一人号令。”她的凤目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那是属于帝王的冷酷与决绝。

“若有不开眼的东西胆敢阻拦,不必请示,不必回报。先斩后奏!”

这四个字从她性感的薄唇中吐出,比这深秋的寒夜还要冰冷一万倍。

这是何等的信任!也是何等的放权!她将整个京城今夜的生杀大权毫无保留地交到了张又冰的手上。

张又冰握紧手中那枚沉甸甸的金牌,重重地点了点头。

“陛下放心,天亮之前,您会看到您想要的东西。”说完,她没有再多言。姬凝霜也松开了她的手。她的身影忽然变得模糊,仿佛与凰仪殿的光影融为一体,下一刻竟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朕去叫醒母后和月舞。今夜,宫里恐怕也不会太平。你自己小心。”她那充满关切的声音如同一缕清风,在张又冰的耳边回响。张又冰知道,她这位看似冷酷无情的女帝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依旧是她的亲人。

她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凰仪殿的门口。当她拉开那扇沉重的殿门时,门外如同雕像般侍立已久的掌印太监吴胜臣和秉笔太监魏进忠只是微微低下了眼帘,仿佛对凰仪殿内发生的一切以及女帝的凭空消失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们是这座皇宫里最聪明的人,知道何事当看,何事不当看,何事当听,何事不当听。张又冰没有理会他们,闪身而出,化作一道黑影,瞬间融入了皇宫深邃而充满杀机的夜色中。

帝王之刃,已然出鞘。

第二日,安东府“新生居”。

灿烂的阳光驱散了海边的薄雾,照亮了这座充满生机的新兴城市。崔继拯与崔宏志父子因为被判定为“识字人员”,免去了进入“扫盲识字班”接受基础教育的流程。他们被提前安排参加一个名为“新生认知之旅”的参观活动。

崔继拯如同行尸走肉,被人群裹挟着向前。他昨夜虽被救醒,但整个人已失去精气神,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与迷茫。而他的儿子崔宏志则另有一番景象,享用了一顿堪称奢侈的早餐(四个肉包、一碗小米粥加一个水煮蛋)后,他那被抽干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丝元气,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眼神四处游弋,依旧幻想着如何征服那个姓花的“合欢宗妖女”。

他们的第一站是一座巨大的厂房。当崔继拯踏入那一刻,他的瞳孔瞬间收缩。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几乎要将他的耳膜撕裂。他看到上百台从未见过的钢铁机器正在疯狂运转,无数白色棉线如同蛛网般穿梭飞舞。而在这些机器的另一端,一匹匹质地精良的布料如瀑布般源源不断被生产出来。

整个厂房里只有寥寥数十名女工来回巡视,她们的任务似乎仅是更换那些巨大的线团。这……这是何等恐怖的景象!他曾去过江南的织造局,那里上千名最熟练的织女日夜不休,一月的产量恐怕不及眼前这魔窟一天的零头。这不是人力,这是妖法,是神魔的手段。他的世界观再次被狠狠撕裂,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随后,他们又被带至一座名为“行政办公楼”的高大建筑。这里没有衙门里森严的仪仗与繁复的礼节,只有一排排整齐的隔间。每个隔间里都坐着埋头工作的人,他们面前摆放着笔墨纸砚,奋笔疾书。崔继拯看到一名年轻女子在一台机器上操作,随即一张白纸上浮现出一行行工整的活字印刷小字。他的大脑彻底宕机。

而崔宏志依旧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穿着统一蓝色工装的年轻女子,心中暗自品评哪个胸部更大、哪个臀部更翘,盘算着如何将她们纳入自己宏伟的“后宫”计划。

午饭后,在崔继拯已麻木的眼神与崔宏志充满期待的目光中,他们被安排坐上一辆被称为“火车”的钢铁长蛇。当这辆不需牛马拖拽、自己能喷吐黑烟、发出震天咆哮并飞速前行的怪物开动时,崔继拯再也承受不住,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当他再次被掐醒时,他们已来到一片让他感到绝望的地方——西山矿场。

这里没有他想象中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矿奴,只有一座被开膛破肚的巨大山脉,以及一台如同神话中泰坦巨人手臂般的钢铁巨兽——起重机。崔继拯眼睁睁看着那巨大的钢铁手臂轻而易举抓起足以压死十头牛的巨石,如同丢弃小石子般将其扔进旁边一辆巨大的铁车里。他嘴巴不自觉张大,口水从嘴角流出而不自知。他的世界已彻底崩塌,粉碎,连一点渣滓都不剩下。

而就在这时,崔宏志的眼睛猛地亮了。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台正在开山裂石的钢铁巨兽的驾驶室里。那充满冰冷与力量感的钢铁空间里,坐着一个女人,一个美到不似凡人的女人。她身着同样朴素的蓝色工装,黑色长发简单地盘起,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清冷孤高、将宇宙踩在脚下的气质,是任何衣物都无法掩盖的。她正是飘渺宗宗主——幻月姬。

崔宏志的呼吸瞬间停止。

他觉得自己以前见过的所有女人,包括那个姓花的妖女,在眼前这长发仙子面前都变成了庸脂俗粉,不堪入目。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就在他准备上前搭讪时,另一道如同黄莺出谷却又带着一丝慵懒与魅惑的声音响起:“喂,那边参观的新来的!都给老娘站远点!矿山危险,没有经过安全培训不准靠近作业区!砸死了可没人给你们收尸!”

崔宏志循声望去,心脏再次遭到重击。

他看到一个同样穿着蓝色工装的女人,但朴素的工装穿在她身上却比任何华丽的锦衣都要性感一万倍。夸张至极的波涛将胸前的布料撑得仿佛随时会爆开,纤细到不盈一握的腰肢与腰肢形成鲜明对比的巨型肥臀构成了一道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的魔鬼曲线。她正是飘渺宗核心长老魅心仙子——苏千媚。

崔宏志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被欲望的火焰吞噬。

一个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冰山雪莲,一个是热情似火、风情万种的妖冶玫瑰。他全都要!

他已彻底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也忘记那道“不得靠近”的警告,眼中只有那两个绝世尤物。他脸上露出一个自以为潇洒迷人的笑容,抬脚就想翻过那道象征着危险与警告的安全围栏,冲进那轰鸣作响、碎石飞溅的采矿坑。

“你不要命了吗?”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旁边传来。世界观已彻底崩塌的父亲崔继拯,在看到被欲望冲昏头脑的儿子即将冲向死亡时,终于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他猛地扑上去,死死抓住崔宏志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向后拖拽。

京城,李嵩府邸。

这里已不再是昔日门庭若市、权倾朝野的兵部侍郎府,而是一个被烈焰与鲜血彻底吞噬的人间炼狱。火光将半个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凄厉的惨叫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以及锦衣卫缇骑们如同野兽般的咆哮交织成一曲最原始、最血腥的死亡乐章。

张又冰如同一只优雅而致命的黑猫,悄无声息地蹲在与府邸一墙之隔的一棵百年古槐之上,茂密的枝叶将她的身形完美隐藏。她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冷眼旁观着下方那场由她亲手点燃的杀戮盛宴。她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整个混乱的战场。她没有关注那些在火光中四处奔逃、哭嚎的家丁与女眷,他们只是这场风暴中被卷起的尘埃,无足轻重。她的目标是鱼,是那些自以为聪明、能在灭顶之灾中逃出生天的“大鱼”。

突然,她的眉头微微挑起,她的视线被一辆极其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运水车吸引。在所有人拼命向外逃窜的时刻,这辆运水车却反其道而行之,不紧不慢地从偏僻的后巷驶离。它的速度太慢了,慢得不合常理。赶车的车夫戴着压得极低的斗笠,看不清面容,但他握着缰绳的手却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这不是逃命,这是撤离。

张又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找到了!

然而,她没有立刻行动,她知道这条鱼背后可能还牵着更大的网,她不想打草惊蛇。她的身影从古槐上一闪而逝,如同融入黑夜的一滴墨水。

下一刻,她已出现在负责指挥合围的李自阐面前。这位刚刚还如地狱恶鬼般指挥手下屠戮的锦衣卫指挥使,在看到她的瞬间,脸上所有狰狞与嗜血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发自骨子里的敬畏与谄媚。他甚至来不及擦拭脸上溅上的滚烫鲜血,就要单膝跪下。

张又冰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将手中那枚尚且带着女帝体温的“如朕亲临”金牌在他眼前轻轻一晃。那耀眼的金色光芒与牌面上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瞬间刺痛李自阐的双眼。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腰弯得更低了,几乎折成九十度,声音因极致的恐惧与激动而变得尖锐无比:“下官李自阐叩见金牌!张大人有何吩咐,下官万死不辞!”

张又冰没有看他,目光依旧锁定着那辆即将消失在街角的运水车,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传我命令,李嵩府内所有隐蔽的草丛、水潭、狗洞乃至粪坑,任何可能藏人的角落,都给我派双倍人手死死看住。”

“任何从这些地方出来的活物,不论是人还是狗,都给我当场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你听懂了么?”

李自阐心中猛地一凛,高!实在是高!他自诩为抄家灭门的专家,却也只想着堵住明面上的门窗与暗道,从未想过这些最肮脏、最不起眼的地方往往才是最狡猾的老鼠最喜欢的逃生通道。

张大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心思缜密,滴水不漏,令人不寒而栗。

“下官遵命!下官遵命!下官这就亲自带人去把那几个粪坑彻底搅一遍!保证连一只蛆都爬不出来!”他赌咒发誓般地保证道。

张又冰没有理会他,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再次出现时,张又冰已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正在缓缓行驶的运水车车顶。巨大的木制水箱散发着潮湿的木头味道,完美掩盖了她的身形。车轮咕噜咕噜地转动着,带着张又冰远离了那片喧嚣血腥之地,驶向了神都洛京,那深沉未知的黑暗深处。

安东府,“新生居”。

这间干净整洁却充满陌生感的集体宿舍里,崔继拯与崔宏志父子俩,各自躺在那张对他们而言无比新奇的上下铺铁床上。床铺很硬,远不如家中铺了七八层锦缎被褥的拔步床来得舒服。但今天一整天的梦魇般经历早已耗尽了他们的所有精力。然而,身体虽然疲惫,大脑却依旧在疯狂运转。

崔继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回放着今天看到的一切。

那如神魔造物般的纺织厂与印刷厂,那不需要牛马便能日行千里的钢铁长蛇,以及那能轻易开山裂石如同泰坦手臂般的钢铁巨兽。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他这位读了半辈子圣贤书的刑部官员所能理解的范畴,但这些东西其实他并不陌生,刑部最近大半年的塘报、邸报不少都是这些东西的消息,自己只当是些奇技淫巧,没想到全是真的!

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友,也是将他骗到这个“魔窟”来的罪魁祸首——张自冰。

“老张啊,老张!你可把我害惨了!”他在心中无声地哀嚎着。

“你曾说这里是神仙福地,可这哪里是什么神仙福地?这分明是一个我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魔窟啊!”

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悔恨,但更多的是对宝贝儿子的担忧。

“我崔家一代单传,只有宏志这一个独苗。昨天才被那姓花的妖女抽干了‘精血’,今天又差点冲进会砸死人的矿坑里。这要是待下去,我那宝贝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崔家的列祖列宗啊!”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绝望,只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深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儿子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毁灭。

而在下铺,崔宏志的情况则有所不同。

他侧卧着,身体蜷缩,一只手不自觉地伸进了裤裆。他的脸上带着痴迷而淫邪的笑容,嘴里不断发出意义不明的梦呓。

他的大脑早已被今天见到的那三位绝色尤物所占据。

“嘿嘿,花大夫那个小妖女,虽然手段狠辣,但模样真是又纯又骚,下次一定要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还有那位驾驶钢铁巨兽的长发仙子,那气质、那身段,若能将她压在身下,看她那冰冷的脸上露出求饶的表情,那滋味……”

“哦,对了,还有那位女工头!那胸脯,那屁股,简直是天生尤物!被她用那种带着媚劲的声音骂一句,我的骨头都要酥了。”

“到底该先从哪个下手呢?真是伤脑筋啊,嘿嘿,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这位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弟,在他那充满粉色幻想的梦境中,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危险而诡异的环境中。

他更不会知道,他所觊觎的那三位“美人儿”,任何一个都拥有可以将他连同整个家族都轻易碾成齑粉的恐怖力量。